“嘎、嘎。”
乌鸦喑哑的啼鸣声回荡在枯朽老树枝头,寒风穿过，树枝上最后一片枯黄的叶子打着卷落下。
四周空荡荡的，没什么烟火气。面前只有一户空荡荡院子,破败的木门吱吱呀呀来回摆动，门框上的蜘蛛网破了个洞，从里面传来经年累月攒下来的霉腐气味。
顶上的木匾上，挂着两个掉了漆的字：冷宫。走笔落墨，透出浓重的死气。
仿佛透过这两个字,就能看到这件破败的门栏后,无尽的哀怨与愁绪——
理论上应该是这样的。
莫清站在冷宫外,仰头静静的端详那两个字,打量周围萧瑟的肃杀，耳朵里听到的却都是欢声笑语。
“…宫外真的特别开心，我遇到了一个很厉害的人,他看上去有点冷，不过很温柔，还会给我买冰糖葫芦吃。”
献菊清脆愉悦的声音,冲走了所有寂寥印象,带着逗比气质劈头盖脸糊过来。
“我进来的时候，让他多来看看我，这都几天了也没动静。”献菊抱怨的嘟囔两句,忽然提高声调，“别动,我胡了！”
“怎么又是你啊，手气也太好了吧？”旁边人抱怨。
“什么叫手气好，这是我的技术高超！”隔着门都能听出献菊的雀跃，他跳起来,激动的说，“都别愣着啊，给钱给钱！”
“不玩了不玩了，这都输光了还玩什么啊。”献菊的牌友把剩余的麻将一推，不情不愿的掏了钱给他。见人喜滋滋装钱的模样，他好奇的问，“我说咱们在冷宫里，你拿到银子也画不出去，赢来做什么啊？”
“做嫁妆啊！”献菊理直气壮的说，“等我攒够了钱，我就可以跟雪雪成亲了！”
居然开始攒嫁妆了…
莫清内心无比复杂，甚至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应该趁着他还没发现，先早点离开。
否则让他误会了什么，两人的关系再发展下去实在危险。毕竟，两个受在一起是没有结果的，他真的不想一起数菊花瓣。
不等莫清纠结出结果，大获全胜的献菊收了银子，蹦蹦跳跳的推开门打算透个气，猝不及防发现站在外面的莫清。
“雪雪，你果然来了！”献菊甜甜的叫了声，走过去挽住他的胳膊，上下打量莫清，“你不是给皇上当书童去了，怎么穿成这样啊？”
他身上穿的不是来时候那套衣服，也不是皇宫里书童该穿的那种，反倒跟侍卫们打扮的差不多。
一身干练的黑衣，红绸带子扎着紧实的腰身轮廓，手边还配了把趁手的长剑，整个人显得格外英气。
“出了点意外，”莫清懒得仔细说，笼统的概括过去，“总之，我现在是那谁的侍卫。”
“哇！你穿这身衣服真好看！”献菊捧着脸，眼里星星多的都快冒出来了。
他第一次如此明显的表露出自己颜控本质，以前见莫清，他都因为设定的原因，穿着许多华而不实的衣服。美则美矣，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换上这种干练利落的衣服，瞬间让他骨子里难以抹去的硬朗流露出来，整个人状态显得自然许多。
“哦，是吗。”莫清对外表向来不怎么看重，他淡淡的应了声，扬起手里的食盒说，“我给你送吃的。”
“给我的？”献菊美滋滋的接过来，隔着竹盒闻了下香气，脸上开心的表情难以掩饰，“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这就不必了，你还是喜欢别人吧。”莫清实在不忍心看着他自我耽误，提醒了句转过身，“我先走了。”
“咦？你要走了？”献菊高兴的表情还没露完整，又立刻上演了一出笑容逐渐消失。他恋恋不舍的看着莫清，“你进来陪我坐一会呀。”
“不行，我还有事。”莫清拒绝道。这不是借口，主要是现在跟以前不同，侍卫可是有时间安排表的，他总不能翘班。
“哦…”献菊闷闷不乐的应了声，抱着食盒转了两圈，又用非常强悍的自愈能力恢复过来，喜滋滋的说，“那等我明天溜出去找你，咱们出宫玩好吗？我赢了好多银子，可以给你买冰糖葫芦。”
“再说吧。”莫清随口应了声，催促道，“你进去吧，我走了。”
说完，他不管献菊的反应，转身顺着来时的方向往外走。
后面献菊凝视着他的背影，目送了老远，场景非常像是探监。
莫清离开充满萧条感的冷宫，绕过拐角，冷不防撞到一坨温热物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