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生病了,手不听使唤了,她还会经常靠刺绣来增加手指的灵活度。
可惜那时脑子已经控制不了手了。
哪怕只是绣一个小东西,都是满手伤。
最近瑞白时装渐渐步入正规后,白沐沐从网上买了绣架,绣绷,绣线这些东西,打算有空再把自己的童子功捡起来。
这个计划早早就有了。
因为最近孙硕葛越的事情,导致这些绣具都静静躺在角落里落灰。
陆言头发上的颜料难洗。
白沐沐看还有时间,就取了一块绣布,放在小手绷里。
坐下来,找了张纸,开始画绣稿。
许多学习刺绣的人,都会选择现成的绣稿。
而白家有许多独创的绣稿。
白沐沐从小学习,这些绣稿早就熟记于心。
她在纸上画了一小片荷塘。
中间靠右侧是一朵盛开的荷花,旁边是几片荷叶,荷叶茎上停着一只鹡鸰。
这是一个大幅绣稿中的一小部分。
白沐沐坐在那里,一笔一笔将绣稿画完,正打算活动一下脖子,抬头就看见陆言站在一旁,正低头静静的看着她的画。
“小白,你画画可真好。”陆言顶着那纸上的荷花,一下子有些丧气,“你之前说我的画有人买,可我画成那样,真的有人买吗?”
白沐沐画的荷花,虽然只有寥寥几笔,没有上色,却非常生动。
只是看图,就能想到画中表现的是一种什么样的景象。
一定是半夏的清晨,雨过天晴,有露水凝在荷叶上,一只小鸟停在那里,懒洋洋梳理着羽毛。
陆言以前在画廊也看过别人的画。
那些油画和他的风格不一样,他却不觉得自己需要学习。
可白沐沐画的荷花,让陆言有点怀疑人生。
他突然觉得自己画的一点也不好。
不仅仅是不好,简直就什么都不是。
他的画他自己可以看懂,可白沐沐会问他画的什么。
曾经陆言觉得,画这个东西,可能就是自己看的懂,别人看不懂。
当他看见白沐沐的画,他才知道……
原来白沐沐的画,他是看得懂的。
白沐沐起初并不知道陆言心里在想什么,只是点头道:“会啊,你画的很好。”
陆言这才摇头,情绪有些激动,“我画的不好,哪里好,一点也不好!”
他走到自己刚才画的那幅画面前,指着画问:“你知道我画的什么吗?”
白沐沐看着面前的画。
嗯……
有些为难。
陆言的画从来都是这样。
他的画更多的是色彩的碰撞,是色块的碰撞。
他画画不像别人只用笔。
他会把手边可以拿到的许多东西拿来画画。
可能是一个瓶盖,也可能是一本书。
大部分时候也会用手。
做成各种各样的肌理。
是点线面的碰撞。
却不会显得拥挤或凌乱。
陆言与其说是画画有天赋,不如说他在色彩理解以及构图上天赋迥异。
陆言见白沐沐迟疑,有些泄气:“果然你看不懂,可我看得懂你的画,你画的是荷花,是小鸟,而且一定是夏天,对吧?”
白沐沐知道了陆言的意思。
她将自己的画拿过来,道:“小言儿,你知道吗?这样的绣稿,我可以画十幅,甚至二十幅一模一样的。”
陆言看她,似乎并不了解她想表达什么。
白沐沐指着他的画问:“你可以再画一幅一模一样的吗?”
陆言犹豫的摇了摇头。
他画画全凭一腔热血。
想到用什么去表现,就会拿那个东西去当工具画画。
他的画,永远都不会有另一幅一模一样的。
白沐沐抬手揉了揉他刚洗过的头发,向他解释,“这就是为什么你的画才是独一无二的。”
因为天赋不可模仿。
白沐沐的话,陆言似懂非懂,可他明白,白沐沐是在夸他的画好。
在陆言的世界观里,小白说好的,那一定是好的。
白沐沐把绣稿收好后,带着陆言出门。
在路上,陆言才问:“小白,我们去哪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