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如柏呼吸有些重,晶莹的泪珠划过眼角,连带着他黑卷的睫毛上也挂着几滴泪珠。
【是否开启陆如柏的攻略路线】
【否否否】
章之杏连忙拒绝,不想再多个麻烦。
他手微微用劲儿便将章之杏搂住了。
陆如柏低头抵住她的额头。
章之杏有些不自然地用手推拒了下他的胸膛。
她话音认真,“不要说出这种会引起误会的话。”
陆如柏笑了下,黑眸弯了起来。
他嗓音有了几分沙哑,“如果不是误会呢?”
章之杏蹙起了没有,似乎十分困扰似的道:“你很喜欢我吗?”
陆如柏情绪似乎已经平静了下来,他收回手枕到头下。
两人就这样在床上躺着,对视着。
他伸出另一只手无聊地把玩起了她的头发,似乎在思索,“不讨厌。”
章之杏觉得有些好笑,“那为什么要我呢?”
陆如柏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的黑色瞳仁闪着奇异的光芒,沙哑的嗓音愈发低沉。
“因为你喜欢陆如松,不喜欢我。”
章之杏并不惊讶,只是继续问道:“所以呢?”
陆如柏大概是真的生病了,他白皙的面皮泛起了潮红。
他嗤嗤地笑了出了声,偏偏神情却认真极了。
陆如柏道:“因为我想拥有他没有的,只要把你夺过来了,我就成功了。”
话音落下,陆如柏又笑了起来,但没几秒他就又引起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章之杏起身拍了拍他的背,回道:“夺过来后就可以甩掉了,是吗?”
陆如柏还在咳嗽着,无暇顾及回答。
好一会儿,他小幅度地呼着气,话音轻轻,“什么?”
章之杏直视着他,对上了他过分黑沉的眸子。
她道:“你的母亲便是你成果?”
陆如柏静静地看着她,似乎等着她继续说。
章之杏话音轻了些,“那件事你只是为了让母亲只宠爱你一个人而已,达到目的后,你就觉得无趣了?又或者是懒得再装了?”
陆如柏的目光愈发幽深了,好几秒,他才有些不情不愿地开口,“你似乎把我猜测得过于恶劣了。”
章之杏笑了笑,“因为我碰到过和你一样恶劣的人。”
她拿起了一旁的感冒药,“药已经凉了,喝了吧,少爷。”
陆如柏向后缩了缩身子,慢吞吞地接过药。
他苦着脸喝了下去,然后有些粗暴地将碗放到托盘上。
陆如柏蜷缩着身体,看着颇有些可怜。
他仰视着章之杏,黑眸里泛着雾气,“你说的人,是谁?”
章之杏笑了笑,没有回答,她兀自将果盘端到他面前,“少爷吃点水果吗?”
陆如柏咬住了下唇,没有理睬。
章之杏收回果盘,整理了下餐具,“少爷好好休息吧。”
陆如柏不情愿了,他一下坐起,伸手便抱住了她的胳膊。
他抿着薄唇,话音又低又喑哑,“你、都不觉得我很可怜吗?”
章之杏低头看他。
他垂眸,安安静静的,修长的脖颈显得白皙脆弱。
陆如柏斜睨了她一眼,似乎在埋怨她怎么还没反应。
章之杏愈发想笑,太像了。
陆如柏太像泽阳了。
两人连这种主动服软露出脆弱一面的姿态都像极了。
但是他们却也太不像了。
泽阳是从最底层拼着一股狠劲利用着美貌杀出来的黑莲花。
他永远知道怎么利用自己的漂亮脸蛋,笑里藏刀过河拆桥审时度势种种手段必要时他必用到十成十,绝对不会有一丝犹豫。
但陆如柏就如所有象牙塔里长大的公主般,被过多财富宠爱养大的玫瑰似乎总是脆弱一些。
他心思再深沉却也不能做到极致,正如现在,哪怕是“撒娇”,他的行为也更像是骄矜的命令。
章之杏拍了拍他的手,“少爷,现在您更需要休息。”
“是吗?”陆如柏不耐烦了,他一把扯住章之杏的手臂。
章之杏再次被他一把拉到床上,身子撞到软软的床垫上。
陆如柏笑了起来,脸颊的潮红愈发明显了。
他蹭着身体一把抱住了她的手臂。
陆如柏蹭了蹭她,鼻音浓重地说道:“我困了。”
章之杏动了动手臂。
陆如柏合上了眼睛,头埋在她的肩膀上,表情安逸极了。
章之杏道:“少爷,我接下来还有别的事。”
陆如柏有些费劲地睁开满是水雾的眼睛,话音含含糊糊。
“管我什么事,躺好了别动来动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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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如松的卧室安静极了。
陆如松睁眼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傍晚了。
他有些费劲地起身,一个转头,便看见一名仆人刚将一份清粥和感冒药放好。
仆人见他醒来,眼睛一亮,“大少爷您醒了啊,我这就去通知夫人。”
母亲?!
母亲回来了?!
陆如松微微垂眸,有些怔忪地看着天花板,脑里乱极了。
没几分钟,房门便被敲响了,
陆如松尚未反应过来,门便被打开了,来人正是他的母亲。
陆如松瞳孔骤缩,嘴巴一扯竟然有些想笑,“妈——”
夫人柳眉轻蹙,她走了几步过来,娇软的话音便带了几分不满。
“如松,你已经十八岁了。”
陆如松话音顿住,看向了夫人。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眼里透着几分责备。
顿了几秒,她抱臂,话音又带着几分无奈,“我真的不懂你为什么会这么容不下如柏,明明以前你们关系那么好的。”
陆如松面色僵住,连带着喉咙都像是堵住几块石头一般。
好久,他才从干涩的喉间挤出一点声音,“我——”
夫人却摆了摆手,“如松,是我没有好好教导你吗?如柏醒来后还帮你解释说是无心碰到石头,可是那里女仆长命人打扫过了,根本不可能……”
陆如松攥紧了被子,只感觉头部传来了一阵眩晕,喉间涌起一股恶心,连带着耳边母亲的话也变得时大时小了起来。
好几秒,他狠狠咽下几口空气,这才消去了一些不适感,
陆如松面色冰冷极了,黑眸平静无波,“妈你说完了吗?”
夫人的话音顿住,她眉头皱得更深了。
好几秒,她才走过来,语气有些失望,“如松,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我?”陆如松嘴角翘了下,像是嗤笑,“我一直这样。”
夫人揉了揉太阳穴,一副子很受惊的样子。
她深呼了几口气,“成人礼后你就出国冷静几年反思一下。”
“反思?”
陆如松轻声重复了一遍,随即嗤笑了声。
夫人表情难看,“如松,你现在是什么态度?”
她顿了几秒,随即道:“算了,我也管不住你了,你自己好好做准备吧。”
夫人话音落下,便像是逃难似的快步离开了。
大概是对他依旧不满,她甩门的力度也大了不少。
离开陆如松房间后,她松了口气。
她看了看自己的美甲,指甲上的亮片掉了几颗。
夫人有些不满地想:这是今早才做的美甲呢,就不该回国。
即便回国和美甲没什么太大因果联系,但她也总忍不住埋怨这个和那个,于她来说,要费心动脑便是她最大的磨难了。
*
“嘭——”
门被猛地关上。
巨大的声音使得陆如松的房间都震动了下。
陆如松有些恍惚地看着门口,心里闷得难受极了。
他其实对于母亲这种过分简单粗暴的决定并不陌生,正如当初,他尚未来得及解释一切母亲便也是如此简单粗暴地逼迫他道歉并且表达失望一般。
解释是没有用的。
即便有用,他的解释也没有人听。
陆如松很早就明白了这点,但是刚才,他却仍然想要解释。
秋天的傍晚,室温并不冰凉,但是陆如松却只能感到满身的寒气。
或许是因为落水后吧。
他躺到了床上,直直地看着天花板。
陆如松喉间干渴极了,但他却不想喝水。
他只是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安静地躺着,安静地感受着时间的流逝。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门被敲响了。
陆如松没有任何回应。
敲门声持续了两分钟,敲门人似乎是没有了耐心,直接开门进来了。
来人将门轻轻合上,随后便小声叫了声“大少爷”
是她。
陆如松心想。
他没有回应。
章之杏蹑手蹑脚地走了过来,凑到了床边。
她两手扒着床边,半蹲着看他,“大少爷?”
陆如松沉默着。
章之杏继续。
“大少爷?”
“……”
“陆如松?”
“……”
章之杏见他没回应,抓着他的手臂使劲儿晃了晃,“朋友醒醒!”
陆如松似乎是不耐烦了,这才转过头来,侧头看她。
章之杏对上了他平静无波的眼,突然笑了出来。
她手撑着着床边托腮,“你怎么落水后看着呆呆傻傻的?”
陆如松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章之杏一下便慌了阵脚,她两手在空中晃了下,说话都不流利了,“你?你、你怎么?”
她咬了下嘴巴,索性停了下话音,伸手摸上了陆如松的头。
陆如松看着她,话音沙哑,“你在干什么?”
章之杏拍了拍他的头,诚实地道:“我也不知道。”
陆如松眼睛红了,他缓缓低头,轻轻地应了声,“嗯。”
他没有说话,章之杏也没有说话。
良久,陆如松动了下头。
章之杏放下了手。
陆如松看着她,面色依旧冰冷,但是在他如今这双红彤彤的眼睛的衬托下,他这冰冷的神情便显得十分脆弱了起来。
章之杏看着他,“大少爷,您好点了吗?”
陆如松扯动了下嘴角,“很好。”
他移开目光,连带着话音都冰冷了起来,“你来干什么?”
章之杏小声地道:“担心您不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