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为了拍戏把自己折腾到高烧三十九度三,之后又为了拍好瘾君子这个角色,不肯吃饭不肯打针。虽然拼到最后,戏份是圆满杀青了。但所谓自己作的死,跪着也要熬完。所以回到燕京后也要被厉啸桁盯着吃药这种事情,就算陶暮再不乐意,也得硬着头皮忍下去。
“……我觉得我已经痊愈了。”用温水吞服下最后两粒小药片,陶暮一再确认道:“从明天开始,就不用再吃药了吧?”
没等厉啸桁答复,陶暮再次强调道:“据说感冒药吃多了会刺激大脑。我要是不聪明了,可能会在项目决策上出现失误。”
拿这种事情当做威胁,是不是有点太幼稚了?
厉啸桁斜睨着陶暮,似笑非笑。
大概也觉得自己的行为不太妥当,陶暮同学老脸一红,试图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药吃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俗话说得好,是药三分毒。”
“还有,你之前弄的药膳汤水是不是也可以停了?太破费太麻烦了,我都不好意思。”
“医生说你差点就把感冒发烧拖成肺炎了。”厉啸桁淡然说道:“我可不希望我的合作伙伴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或者,你更希望我把这件事情告知刘总孟总还有宋老爷子?”
害怕家人担心,陶暮到现在都没敢跟家里人说他当时病的那么严重。就算娱乐小报传的飞起,陶暮也只敢跟大家说他是普通感冒,只是那些八卦狗仔故意弄出惊悚标题搞噱头——毕竟他们之前还说陶暮xī • dú被抓进戒毒所来着。
有苟日新和厉啸桁这两位忠厚老实特别靠谱的人作证,刘耀三人倒是没起疑心。还感慨八卦狗仔为了销量真是什么都敢说。
可是另一厢,被厉啸桁抓住把柄的陶暮日子就不太好过。被逼着打针吃药都不算什么,最闹心的是厉啸桁不知从哪儿学来的药膳方子,天天给他炖汤炖水。喝的陶暮头晕眼花。好不容易熬过一个礼拜,再也挺不住了。
“算我投降。最多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会为了拍戏就往头上浇冷水,故意折腾到发烧。作为厉总最器重的合作伙伴,我一定好好保护好我这颗脑袋,争取十年内思路清晰逻辑分明,绝对不会耽误您老赚钱。”
大概是最狼狈的一面都被厉啸桁见过了——浑身发馊头发打绺饿的头晕眼花腿脚发软的被厉啸桁架在花洒下面冲澡什么的,自觉已经坦诚相见过的陶暮再次面对厉啸桁的时候,整个人都放松不少。甚至言语之间都能开玩笑了。
厉啸桁很珍惜这么鲜活的陶暮。不过有些事情必须说明白:“不止是浇冷水,是要禁止一切自我摧残。”
“陶暮,我知道你喜欢演戏。但我希望你能珍惜你自己的身体。换而言之,你只有保证更健康的状态,才能拍更多的戏。而不是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角色就把自己折腾垮了。”厉啸桁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翘着二郎腿,好整以暇的说道:“你自己就是商人。应该明白投入与产出至少要成正比这个道理。”
“你的意思是说,我应该在扮演男主角的时候全力以赴,其他时间随随便便糊弄过去就可以了?”陶暮挑眉,故意曲解厉啸桁的话。
“我的意思是说,就算你演男主角,也不可以这么折腾自己的身体。你要懂得可持续发展。”厉啸桁耐心的纠正:“你做生意的时候都懂得运筹帷幄保留后手,为什么演戏的时候涸泽而渔?”
“有这么夸张?”陶暮顺势坐到沙发的另一端,拿起茶几上的苹果。刚要咬下去,就被厉啸桁抢走了。
厉啸桁拿起水果刀将苹果削皮切块,用牙签插着递给陶暮:“需要我背一下当时的检查结果吗?”
显然不需要。陶暮闷头吃苹果。然后他忽然发现自己跟厉啸桁挨的太近了。当然这也要归咎于他在京影对面的这间蜗居空间太小。只有三十平米的小房子,客厅里面只有一排沙发,所以就显得两个身高超过一米八的男人距离太近。
“你总是来我这儿办公,不觉得拥挤吗?”陶暮不动声色地建议道:“我觉得你可以回你自己的公寓或者办公室。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电话沟通。”
厉啸桁冷笑一声,直接站起身来,走进厨房,拿起微波炉手套,熟稔的灶上炖着的老鸽汤端下来,舀了一碗端回客厅,递给陶暮:“药可以停了。不过汤必须继续喝。用你的话说,我一个分分钟数千万上下的霸道总裁,亲自炖汤给你喝。你难道不感动?”
敢动是敢动。关键是汤水喝多了太滋补,胖起来还要去健身房减肥。
陶暮一脸纠结的接过汤水尝了一口——还别说,分分钟数千万上下的霸道总裁,学厨天赋还真不错。
“我也觉得我是一个被霸总耽误的食神。就连宋老都说我的天赋不错。”在私下相处的过程中,厉啸桁也愈发放得开。每每抛的梗都让陶暮倍感开怀。
——只不过抽冷子就要告白一下的习惯,同样会让陶暮倍感头痛:“……所以我都这么优秀了。既能赚钱养家又能貌美如花,上得了厅堂入得了厨房。你真不考虑一下,跟我谈个恋爱?”
陶暮差点被一口老鸽汤噎住。闻言无奈的看向厉啸桁:“真不知道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也许是你不喜欢我这一点。如果我这么说你会觉得轻松一点的话。”厉啸桁笑着逗贫,看向陶暮的眼神越发温润柔和:“我说过了,我喜欢你,所以愿意追求你。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不用觉得有负担我希望你可以享受这个过程。”
陶暮端着汤碗闷不吭声。
暖色调的灯光从头顶打下来,将陶暮纤长的睫毛都映照的分外浓密精致。厉啸桁看着陶暮不断颤抖的睫毛,温声笑道:“如果你是在担心,有一天你被我的追求感动了,想接受我的时候,却发现我反而没兴趣了。那么我们不妨做个约定——”
“这种事情怎么做约定?”陶暮皱着眉头打断厉啸桁的话:“你以为是合伙做生意,还能签订契约吗?”
就算合伙做生意,挺过初创期融资期最后反目成仇的合作伙伴也不在少数。人心叵测,又岂是一纸书约就能束缚得了的。而且对他们这种人来说,所谓契约,只不过是旗鼓相当的权宜之计。签订契约的时候不但想着要遵守约定,更时刻做好了撕毁契约的准备。
陶暮从来都不是个一诺千金的人。他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了追求利益最大化。如果背叛的代价足够大,他甚至可以撕毁一切约定。更为可笑的是,厉啸桁恰恰也是这种人。
两个利益至上的人,居然妄想谈恋爱。就像两条毒蛇想要靠在一起取暖。本来就是低温动物,牙尖里都淬着毒液,是不是耳鬓厮磨的时候还要时刻提防对方的毒牙会不会落在自己的七寸?
这种连身边人都要小心戒备的日子,他上辈子已经过够了。
陶暮暗自沉吟着,忽然觉得脸颊一热。原来是厉啸桁的手指戳在他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