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顺道：“太子爷今日乏了，这会儿正在浴池里泡着，一会儿你记得去瞧一眼，若是睡着了当心着凉。”
青瑶点了点头，“我知晓了。”
福顺又交代了几句，便揉着腰往回去。
她赶紧叫了一旁的小太监过去扶着，心道往后对福顺公公好些，若是再来几顿板子，这身子也不知道撑不撑得住。
浴池在寝殿的旁边，路过一小段通道就能过去。
青瑶进了寝殿拿了陆承榆干净的亵衣进了浴池，浴池里满是水雾。
她看了好一会儿才看见靠在浴池里的男人，他只露出脑袋靠着池壁，看起来十分疲惫。
青瑶放下手中的衣裳，缓步走过去，走到池壁边，她轻轻喊了一声殿下。
半晌没回答，过了好一会儿，陆承榆才轻轻嗯了一声。
他从浴池里撑起来半个身子，侧头看了青瑶一眼，声音有些暗哑，“你来了，给孤按下头。”
青瑶应了声，半跪在池边的蒲团上，素手抬起，白皙的指尖贴在他的额头两侧轻柔的按压。
陆承榆吐出一口气，“还是你按得舒服。”
然而此刻青瑶的目光落在他脖颈后面滴落的水珠，那水珠顺着脖颈滑落，没入水里。
她吞咽了下，目光不自然的落在水池里的那头。
陆承榆并未所觉，“肩膀。”
青瑶的手微微颤抖着下移，触到肩部的皮肤，带着水渍的微凉触感，让她心里猛地一颤。
她像个登徒子。
触到皮肤的手像是突然失去了力气，软绵绵的无力。
脑海里忽的想起上回落入水池里，被男人一把抱住。
“怎么了，冷吗？”陆承榆忽然出声，吓了青瑶一跳，她猛地抽回手。
“奴婢无事，奴婢忘了给殿下拿亵衣。”说完就起身跑了。
陆承榆侧头正好看见青瑶俏脸上满是羞怯的红晕，脚步慌乱，方才拿来的亵衣还放在一旁。
这丫头怎么回事。
陆承榆目光微沉，昨日回来的马车上便有些不对劲，今日更不对劲了，看起来并非是病了。
他摸了下后肩膀，方才那软绵绵的手在抖。
*
青瑶从浴池里跑出来才想起来亵衣已经拿进去了，这会儿若是再进去，她的小心思可不就是昭然若揭了。
左想右想，干脆去了小厨房给做了宵夜，回来时，心绪平静了不少。
陆承榆已经在书桌前坐好，翻看着桌上的折子。
听见开门声头也没抬。
青瑶放下托盘，轻声道：“殿下用些宵夜，做了酒酿圆子。”
陆承榆淡淡的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青瑶拿了厚厚的棉布，绕到他身后去给他擦头发。
陆承榆的头发又黑又亮，落在雪白绸缎的亵衣衬得他越发姿容俊逸。
摇曳的灯光下，他的五官柔和了一下，却又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威仪。
青瑶想，话本里的男妖精大约就是这样的了吧。
“身后书架第三层第四本书，拿给我。”陆承榆忽的出声。
大约是心中有鬼，青瑶被惊了一下，回过神来连忙侧身去找书。
找到书她递到陆承榆伸出的手上，沐浴后带着一丝冷意的指尖从她的皮肤上划过，激起心里点点涟漪。
青瑶抿了下唇，继续给陆承榆擦湿发，一时间寝殿里无声无息却弥漫着一种淡淡的温馨。
擦好头发，铺好床，见陆承榆正在专注的看书，她没出声，便去浴池那边梳洗。
想着一时半会儿陆承榆也不会歇下，青瑶便想着沐浴一下，她平日爱干净几乎日日沐浴，陆承榆也纵着她这些小习惯。
沐浴的浴桶放在浴池旁边的屏风后面，青瑶入了水舒服的喟叹了一声，便靠着浴桶给自己淋水。
青丝在脑后挽成一个发髻，几缕青丝落在后脖颈，衬得肌肤赛雪。
热气蒸腾，水里的花瓣散发出淡淡香气，青瑶泡得昏昏欲睡。
她觉得自己像是话本里被男妖精榨干了的小可怜。
“青瑶、青瑶……”
迷迷糊糊听见喊声，青瑶想，男妖精又在叫她了。
猛地睁开眼，喊声由远及近，是殿下在叫她，青瑶清醒过来。
“青瑶，醒醒。”陆承榆声音温和带着无奈一如往日，知晓她泡澡最易睡着，“快起来，一会儿着凉了。”
声音由远及近，青瑶来不及应声，猛地从水里站起来，带出哗啦一片水声。
她跨出浴桶想要穿衣，却猛然想起忘了拿干净衣裳，谁料地上水多湿滑，尚未来得及披一件衣裳，便发出一声惊叫。
下一瞬，她落入一个带着冷香的怀抱，瞪圆了眼抬头对上一双黑沉沉的眼，眼里似有火光浮动一般，让人不敢细看。
青瑶猛地护住胸前，下一刻鸵鸟般的闭上眼，“殿下。”
她的声音如猫儿一般，低得听不清。
陆承榆手臂一紧，眸色暗得能滴出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