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景在旁边咳嗽了一声,他声音有些干涩的问:“我看还剩下些东西,那都是什么?”
“是银票。”於睿诚放下地契,数了数剩余的银钞,“瑞和钱庄银票一百五十万两。与侯兴海贪墨未曾找到的金额一致。”
他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
“我以为傅掌印真的心怀社稷,原来如此啊……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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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元青搁下毛笔,双手放在膝上,没人知道他心头似乎有冰花缓缓冻结。
看到那两坛桃李春风呈上来的时候,他便已什么都明了了。
为什么呢?
在这一刻,他问自己,为什么唯独忽略了於睿诚,明明他是於阁老之子,是与朝中局势休戚相关的人,可他偏偏不设提防。
也许是因为,他从来把於睿诚当做亲近之人,对於睿诚与浦颖一般,从未设过提防。
也许是因为,在傅家落难后,是於睿诚第一个与他亲近,帮他收敛了母姐的尸骨,又葬在了京畿。
又或者是因为这些年,他太孤单、太冷清,受到过无数诋毁,只有於睿诚还依旧唤他兰芝,敬他做兄弟。
他宁可远离这些有善意之人,也免得他们受牵连。
这些年来,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要面对什么样的结局。
在每一个黑夜之中,朝中的诸位都像是棋盘上的棋子,种种推演之象都在他眼下。
他算到了衡志业、算到了刘玖、算到了严吉帆,算到了太后,算到了内阁,甚至算到了於闾丘……可唯独不在他推演中的那个人,那个十几年来如一日秉持着温和脾性的大哥逃出了他的棋局,成了执棋之人,成了棋盘后的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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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察院总宪喻怀慕在人群中躬身而出,从怀中拿出早就写好的奏本,跪地呈上,掷地有声道:“陛下,臣喻怀慕有本要奏!”
赵煦此时脸色已极其难看:“不准!”
“臣冒死上奏!”喻怀慕哪里听他说话,朗声道:“臣参奏奸宦傅元青,欺君无上、恶积罪盈!自傅元青擅权以来,私贪国帑,巧夺良田,一手遮天,欲坏我大端社稷。违祖宗法、坏朝中事、私天下心,以陛下怜宠欺君负恩,荧惑入斗可见其恶疾引人神共愤。臣喻怀慕伏乞皇帝当断则断、以雷霆之姿将此等万年奸佞缚至九庙之前、集大小文武百官、敕三法司逐一严询,正朝纲、清君侧、以儆效尤!【注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