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勤官说着,忧道,“将军,京中再不送粮草来,咱们怕是……坚持不住了。”
“呵。”坐在下首的则安禹冷笑,“断粮已有三个月,要送早就送来了。”
顾白极没说话——功高震主,天不亡他,但人要他亡。
马革裹尸,或已成定局。
京城,皇帝寝宫前的人已跪了三日有余。
“九王爷。”萧公公走到他身边,低声劝道,“陛下这几日正恼怒着,你还如此,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萧公公。”面色苍白的九王恳请道,“劳烦你再和父皇说一声,我就一句话,说完之后,任凭处置。”
“唉!”萧公公叹息一声,到底还是进去通报了。
过了片刻,跪在石阶前的人换了个位置,跪在了皇帝的案桌前。
高高在上的皇帝半阖着眼,手指无节奏的轻敲在案几上:
“说吧!”
“父皇,儿臣恳请你,留顾白极一命。”
“阿九。”皇帝睁眼看着他,“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出口成祸,是要杀头的。”
“父皇。”九王神色不变,继续道,“就算大昭胜利之局已定,顾白极若死,难保他国不趁机牟利,国内连连征战,短期内再耗不起一次战争了。而顾白极此战成名,留他,不仅能威慑四方,也能让乌纥降书下得更加干脆。”
皇帝神色莫测的看着他,半响,方才道:
“是个理由,但是不够。”
九王脸色越加的灰白,深深伏下头,缓缓道:“儿臣……还有一计,能解父皇后顾之忧。”
京郊,班师回朝的马车上,则安禹放下车帘,嗤笑道:“京城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繁华锦绣,若非从边疆一路行来,看尽沿途的民不聊生,还真以为他大昭的江山四海升平,内外如一。”
顾白极道:“安之,慎言,京城不比外面。”
“没办法。”则安禹道,“拿命拼来的胜利,却原来是自己人的手下留情,一想起来就觉得憋屈!”
他说着又想起战场上最后一刻姗姗来迟的,对胜利起关键作用的援军和粮草,眉头深深皱起,“将军,你说这皇帝究竟是什么意思,不是想要咱们的命吗,依然都做的那么明显了,怎么最后居然还后悔了,难不成良心发现?”
则安禹说着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算了,与其等着那位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良心发现,他还不如相信对方是有了什么更加阴损的计谋。
顾白极道:“有什么计划,回京一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