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珊摇摇头,“谈不上。”
她都不知父亲是谁,何谈恨呢。
陆喻舟何尝不想找个时间与慕时清聊聊当年的事,可慕时清守口如瓶,当年不愿提,如今更不会随意提起,封尘的旧伤一旦被掀开,可能疼到骨子里,除非将宝珊带过去。但打草惊蛇从来不是陆喻舟的处事风格,即便对方是自己的老师。
敛去心绪,陆喻舟道:“换你了。”
宝珊认真问道:“何时让我离开?”
她只关心这一个问题。
陆喻舟忽然觉得没意思,哂笑一声,“换个问题。”
这不是为难人么,宝珊换个方式又问了一遍。
一个善于自保的侍女,在面对主子时不懂得讨好,一味的添堵,说明什么问题?
陆喻舟从不是色令智昏的人,当然明白其中道理,她的人生经营中,根本没有将他算入其内,换句话说,他在她心中毫无价值可言。
骄傲如他,脸色瞬间沉下,让新来的丫鬟香意将宝珊带了下去。
宝珊以为自己可以回去耳房,香意却将她带去了西厢,其中意味,不言而喻,男人打定主意要困住她这只金丝雀。
心烦意乱下,宝珊摔了桌上的一套紫砂茶具,这是她第一次任性,也是第一次剧烈地希望被人厌烦。
金丝雀发了脾气,负责伺候的香意却没有立即去禀告陆喻舟。
看着蹲在地上打扫碎片的姑娘,宝珊有些内疚,却不停告诉自己,一定要作到陆喻舟厌烦她为止,于是大着胆子推倒了陈列工艺品的多宝阁。
当价值不菲的瓷瓶碎成片时,香意再也顶不住,哆哆嗦嗦地跑去正房禀告。
陆喻舟手持盖碗,刮了刮茶沫,像是看透了宝珊的把戏,淡淡道:“随她折腾。”
香意福福身子,走出房门时与气冲冲跑来的慕夭差点鼻尖碰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