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渠脸色涨红,像是想起了什么窘迫的事,最后在林斯年的催促下才从嗓子眼里挤出几声‘啾啾啾’的鸟叫。
“行吧,我确定你是闻渠了。你忽然给我们家打电话是有什么事?”林斯年也没有刻意为难闻渠让他再学一段。其实从闻渠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他就已经听出了闻渠的声音,之前他发生那件事之后也曾经失眠过。
闻渠以音乐家的身份,剑走偏锋偏偏在催眠界达成了天下谁人不识君的成就,林斯年自然也关注过他。
听电话那边的林斯年似乎已经相信了他的身份,闻渠这才接着问道:“能告诉我您是腓腓什么人吗?”
从昨天那个孩子言语中透露出的信息,应该是叫腓腓没错。
“我是他父亲。”林斯年回道,同时心里对闻渠为什么会忽然打电话过来有了些猜测,“你是昨天打错电话的那个人吧?”
“对,就是我。”听到林斯年回答说他是孩子父亲,闻渠神色一正,他这算是找到正主了。
林斯年把话筒换到另外一只手,然后变换了一下有些别扭的姿势,“那你今天打电话来是?还有别用‘您’了,听着怪别扭的。有话直说。”
自从半隐退后,林斯年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这种敬称了。
林斯年让他有话直说,闻渠索性也不再绕弯子了,直接说道:“这最后一声您还是要的。真的很感谢您的孩子,如果不是腓腓,我今天也许就没有机会再打这通电话了。
在昨天之前,我被失眠症整整折磨了两年。但是昨天晚上和今天,我却好好的睡了两场觉。这都是腓腓给我唱歌的功劳。
所以…我有个不情之请,我能不能把腓腓唱歌的这段录音发到我的页面上,分享给更多的人听?
您放心,这其中所产生的一切利益,我分文不取。甚至我还可以私人出资购买录音的传播使用权。”
“你录音了?”作为护崽的粑粑,闻渠说了这么一大堆,林斯年的第一反应却是这个,语气也有些不善。
闻渠解释:“我不是有心录音的,这完全是一个巧合。我昨晚本想打电话给另一个人,交代一下的我的财产处理方案,为了保留证据才录音。但是没想到却按错了号码,这才不小心录了音。”
林斯年勉强算是接受了闻渠的解释。只是,他怎么不知道他家小朋友又开发出了哄别人睡觉这个特长?不过昨天他确实是看到腓腓对着电话唱歌来着。
虽然这样想,但是他嘴上还是推辞道:“小朋友不懂事,我昨天已经教育过他了。你睡得好应该是因为睡之前太累了,腓腓他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闻渠自然能听出林斯年话中的推脱之意,但是不到最后,他还是想要再努力一下。
“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我姓林。”
“林先生,我知道对于父母来说,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只有孩子才是最重要的。我刚刚提到可以出钱购买录音的转播权,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您能理解那种感受吗?就像是原本陷入绝望后忽然有人朝你伸出了一只手。这种绝望后遇到的希望真的太过珍贵。
实不相瞒,原本昨天我是想要在天台自杀的。打电话录音也只是为了处理遗产。对了,如果您有兴趣的话可以现在打开手机看看,说不定热搜上那条【知名音乐家在天台夜宿,导致发烧昏迷被紧急送往医院】的新闻还挂在上面。”
闻渠说的很真诚,同时还调侃了自己一句。
“看到了。”林斯年点头。
闻渠听到林斯年的回应后接着说:“因为我切身体会过那种难过,所以才不想让其他人也变成我那样。哪怕有一点点的希望,我现在都想去试试。毕竟,对人类来说,最可怕的不是艰辛,而是看不到希望,不是吗?”
也许这么说有点夸张,但是对于现在的闻渠来说,腓腓就是他的希望。
他从来没想过这世上真的有这样的人,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却偏偏有着如此强大的感染力。
孩子是快乐的,但是快乐的孩子很难把自己的快乐也传播给其他人。
闻渠反复听过多遍腓腓的录音,作为音乐家他对音乐是敏锐的。一般人可能听不出来,但是闻渠能听出来,这个孩子的歌声里有着最本质的东西:快乐。他能把它唱出来,然后感染到听到这首歌的人。
初识平平无奇,只觉童趣盎然。渐入佳境,得其真意后,喜不自胜。
闻渠生怕腓腓的家长不知道孩子如此惊人的天分,不重视保护孩子的天分,最终导致生生埋没了他。所以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力求让电话那边的林斯年产生一种:欧耶,我能生出这么一个孩子出来,简直就是运气爆棚,十世善人,欧皇转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