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被她闹得心浮气躁,喝道:“行了!你父亲不是去探话了吗?你别这么沉不住气,俞家这样的人家,最看重的就是教养!”
池妤停下动作,忍了又忍,最后气哼哼地坐到罗汉床上,委委屈屈地道:“母亲,不是我编派她,她这人真是狼心狗肺。自她回家,我们供着她当大小姐,吃穿用度,哪一点对不起她?可她呢?但凡一句话说不好了,就大吵大闹。这也就算了,现在可是女儿的终身大事,她居然一声不吭,给我们挖了这么大一个坑。这心思也太恶毒了吧?这跟家里养了条毒蛇有什么两样?”
二夫人沉着脸色,听她絮絮叨叨地抱怨。
俞家两位夫人走后,她才回过味来,那死丫头一开始就在算计。等她代二老爷承认了退亲一说,立刻拿着鸡毛当令箭,把退亲这个说法给坐实了。
他们凭什么把池妤嫁进俞家?凭的就是这桩婚约!
现在婚约解除,俞家为什么要和他们议亲?太师府势头正旺,而池家在老太爷死后不复往日荣光,二老爷不过在鸿胪寺担着个闲职,俞二公子又是那样的人才,正常情况下,池妤根本不是俞家议亲的人选。
二夫人越想越是头疼,却听池妤道:“……母亲!要不我们亲自去俞家说清楚吧?都是那个小贱人胡言乱语,跟我们没关系……”
“胡说什么?”二夫人忍不住出声斥道,“你别添乱了行吗?”
池妤刚遭到打击,又被母亲斥责,顿时就哭了:“母亲你还骂我,你不去骂那个小贱人倒来骂我,你是不是早就不疼我了?”
二夫人被她吵得一个头两个大,正烦躁着,外头传来响动,有丫鬟喊道:“老爷回来了!”
二夫人急忙起身迎了出去。
“老爷!”
二老爷池亨拧着眉头进来。
他年近四十,文质彬彬。然而此时眉心叠了好几层,一脸的烦闷。
“老爷,怎么样了?”二夫人急切地问。
池妤也停了哭泣,期盼地看着父亲。
事情发生后,二夫人立刻传话给二老爷。
二老爷一听,这还了得,立马去了俞家。
他抬头看了眼妻女,叹口气坐下来。
“不成?”二夫人急了,“他们怎么能不认呢?老爷你手里不是还有老太爷和俞太师写的约书吗?”
“你还有脸说约书!”二老爷气闷半天,正没地方发泄,二夫人这么一说,他也喊了起来,“原本我们有约书在手,只要咬死了,这桩婚事就稳稳的!偏偏你要多话,说什么叔父同意退亲。这下好了,俞家不认了!”
“这怎么能不认?随口一说,哪有白纸黑字那么牢靠?老爷……”
二老爷只是冲她冷笑,笑得二夫人心里一阵阵发凉。
笑完了,二老爷道:“说什么蠢话?俞家是什么人家?当着他家人的面说出口的话,还想一笔抹了?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二夫人又气又急,眼泪都快出来了:“你说我不要脸?我这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女儿,为了让你跟俞家攀上亲!这亲事你干了什么?都是我前前后后忙活,好不容易让俞家点了头。现在你反倒怪我头上了?”
“不怪你怪谁?”二老爷指着她道,“那丫头说要交换信物,你就叫俞家来人,这不是你蠢?一个小丫头都弹压不住,你怎么管的家?”
他站起来,气冲冲地在屋里打来回:“我一去俞家,俞家五爷立时出来相迎,还没张口呢,他便将俞家那张约书拿出来,向我讨要另一张。我倒是想否认,可俞家那态度,容我否认吗?退亲那话是你亲口说的,现在又不认,难道我们还能跟俞家打官司?结亲不是结仇!俞家我们得罪不起!”
二夫人不甘心:“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二老爷摇了摇头,心灰意冷地说:“回来的路上,我已经听到有人在说了。那丫头要为师父服丧,所以退了俞家的亲事,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你听听,人回去才多久,这话就放出来了,俞家是铁了心不想跟我们结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