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和楼晏不一样,有俞家在背后,不需要讨好皇帝,甚至坚持己见,还能得些清名。
可楼晏早已跟楼家翻脸,若是再得罪皇帝,他还有什么倚仗?
帮池大小姐,对他来说这么重要?
“俞推丞,请吧。”耳边传来内侍的催促声。
俞慎之收回目光,笑着向他拱拱手:“有劳带路。”
皇帝叫他们到御书房,随意勉励了几句,便让俞慎之先回了。
俞慎之心里清楚,陛下真正想留下的人是楼晏,也不知道这回违了圣意,他会不会遭殃。
想到这个,俞慎之心里沉甸甸的,出了宫门,也没跟俞家的人回去,而是躲在马车里等。
他心里有个疑问,问明白了才安心。
此时,御书房里的情形,显然和俞慎之想的不一样。
皇帝屏退内侍,便迫不及待地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事暂时没有证据,朕就可以往后拖一拖,到时候想个法子给婶娘开脱,不至于……”
“陛下!”楼晏打断他的话,这个举动对臣子来说着实有几分无礼,可他做来只有郑重,“您不能再这样了。”
皇帝愣了愣:“你什么意思?”
楼晏无声叹了口气,问道:“给康王妃开脱,然后呢?下回再惹出更大的事来,叫您收拾烂摊子?陛下,诬陷朝芳宫巫蛊的事,才过去多久?上次大长公主没有证据,只能叫康王妃安然脱身,这次线索这么明显,她会放过吗?”
皇帝动了动嘴唇。
“您已经因为康王妃,丢了好几次脸了。”他毫不客气地说,“再往前说,康王府的八公子出事,康王妃就没有责任吗?若不是她纵容,八公子何至于一错再错,最后落得那个下场?这一次一次,作践的都是您的脸皮啊!”
皇帝沉默,只觉得心里的委屈,被楼晏戳个正着。
“这三年来,您有多难?他们走得干脆,留下您面对那些老臣。那些人,稍微有点不如意,就用失望的眼光看着您,觉得您不如先帝,不如先太子。这样艰难的处境,他们领会到了吗?明明有人手留下,却不听您的调遣。现下他们回来了,非但没帮上忙,反倒一次次拖后腿。您真的要这样下去吗?”
“放肆!”皇帝目光闪烁,低喝道,“你这是在挑拨朕与康王府?”
“臣是为您着想。”楼晏淡淡说道,“康王府如何,臣不关心。臣只觉得,他们在拖您的后腿,于您有害无利。若是趁着这次机会,将康王妃按下,以后您就不用一次次赔上脸皮,帮他们收拾善后了。如果您认为这是挑拨,那就是挑拨吧!”楼晏出了宫,正要上马,旁边停的一辆马车忽然掀开帘子,俞慎之露出半个头,向他拼命招手。
“哎,过来!”
楼晏把缰绳扔给寒灯,上了俞家的马车。
“干什么?天太晚了,我要回去。”
“我送你啊。”俞慎之吩咐车夫,“先到楼大人府上。”
马车缓缓启动,驶离宫门。
眼看平安大街都走完了,俞慎之还不开口,楼晏皱着眉头道:“你不想说就停车。”作势欲走。
“哎!”俞慎之叫住他,犹豫了一下,说道,“你跟池大小姐,到底是什么关系?”
楼晏坐回去,脸上出现笑意。
“我还以为,你会不敢问。”
俞慎之不服气:“我为什么不敢问?”
楼晏淡淡道:“因为你怕输给我。”
这么说俞慎之就不高兴了。
“我说姓楼的,你是不是太自信了?哪件事情我不是赢你的?你是传胪我是探花,正正好比你高了一名。你是郎中我是推丞,官位是差不多,可刑部要受大理寺节制。身为一个赢家,我有什么好怕的?”
“不怕那你纠结什么?”楼晏往车壁上一靠,似笑非笑。
“问这种事,毕竟对女孩子不好。”俞慎之还挺会找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