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极静。
因此,门簧正常而微弱的摩擦声,就像是贴着人的牙神经划过去一样。
格外尖锐。
吱扭——
这又是铁皮柜子的关闭声。
那人总算把自己藏在了一个安稳的地方。
藏好之后,他终于开始说话了。
是个年轻的男声,声息混乱、压抑而短促。
“救我,救我救我救我……”
“我们不该去那里,那个地方是不存在的,所以我们也都不能存在了——”
“胡力死了,他死了,我记得,你们怎么都不记得了呢——”
没有逻辑的喃喃呓语,透着股半癫不狂、即将崩溃的意味。
他是在和谁打电话吗,还是神经质的喃喃自语?
倏忽间,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连紧张的喘息声都被那人生生扼在了喉咙里。
因为他费尽千般小心关好的门,毫无预兆地从外面开启了。
“沙——”
“沙——”
“沙——”
像是某种生物在地上爬行的声音。
索索……沙沙……
声音由远及近,一路响到了铁皮柜子前。
南舟听到了柜中人双腿的震颤。
他发抖的腿脚不住撞击着柜底,连带着整个柜子都发出恐惧的战栗。
隐藏已经没有意义了。
……大势已去了。
吱呀——
门开了。
接下来,是漫长的无声。
没有惨叫,没有尖嗥,没有临死前绝望不甘的悲鸣和呜咽。
一切的声音都被抽离开来。只剩下单纯的宁静。
仿佛刚才惊心动魄的追击只是一场梦境。
南舟竖起耳朵,想从这一片死寂中得到些残余的信息。
乍然间,一个字正腔圆的男声在他耳边响起。
就在刚刚,这个声音还在狂躁而小声地癔语。
现在,他就在这一片无垠的黑暗中,站在南舟身边,贴着南舟的耳朵,对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