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楚虞一眼，鼻间几不可闻的一声轻哼，率先走在了前头。
王雪贞看着这今日就将成同门的师姐妹俩，一前一后中间足能再站下五六人，就知小丫头心里也是有数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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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机殿。
裴承志站在窗边，背手遥望着窗外远处那成片的桃林。
小竹峰以竹为名，唯有这千机殿后是满目的桃林，桃林植了三十载，只是喜欢桃花的人已不在了，如今只留那桃林中孤单单新添的一座坟茔。
叶明秀带着楚虞一入殿中，殿中承华真人的大弟子秦浩然视线就移了过去，打量自己这位新入门的小师妹，见楚虞十二三岁模样，生得也是玉雪可爱，冲她善意一笑。
叶明秀见此，心下不豫，神色淡淡躬身禀道：“师父，弟子将楚虞带到了。”
说罢走向大师兄秦浩然身侧站定，独留楚虞一人站于大殿正中。
竟是一句师妹也未称呼。
不过此时楚虞尚未行拜师礼，如此倒也挑不出错处就是。
裴承志缓缓转过身来，目光落在殿中小姑娘的脸上。
楚虞……
想起方才在归元峰师尊告知他的，师妹在秘境中育有一女。
他垂了眼帘。
师妹离宗前仍心向大道，未曾生过寻找道侣的想法，如何一趟九兮秘境之行，就有了楚虞这孩子。
再抬眼细看楚虞眉目，美则美矣，却是一丝师妹的影子也看不出来。
这是楚虞第二次见承华真人，见他打量自己，知道这位承华真人以后就是她师父了，照着王雪贞教的，乖乖巧巧跪下，甜甜的嗓音脆生生道：“徒儿楚虞拜见师父！”
实实在在叩了三个响头。
磕过头了，仰头望着承华真人，待他叫自己起身。
裴承志对着那张除了过分漂亮，其它和楚纤纤没有分毫相似的脸，心内着实复杂。
青阳师伯为她测的血脉自然是不会错的，这孩子不像师妹，像的自是生父了。
这念头只转了转，胸臆间便横生一丝郁气。
也没叫起，径自坐下以手支额，微闭了眼眸压下那股郁气。少顷，再睁眼看向楚虞，兴味索然嗯了一声，道：“自去执事殿领弟子份例，此后再往知真堂报到，知真堂学成后再来见我吧。”
这话一出，楚虞愣了愣。
师姐与她说过，拜师要叩头敬茶，她目光在两侧转了转，并无人备下茶水，这就完了吗？
与她想的不大一样。
楚虞有些懵然，殿下的秦浩然和叶明秀则是诧异。
秦浩然不着痕迹看师父一眼，见他支额垂眼，并不能瞧出什么，但神色不佳是没错的，思及前几日桃林添的新茔，又是了然。
师父这几日心情就没好过，现在收徒没有心思也不足为奇。
摸了摸袖中玉盒，这是早上听闻师父会再收一个弟子时他特意选出来准备给小师妹的见面礼。
可如今师父收徒草草了事，敬茶没有，介绍他们师兄妹认识也没有，就是修炼都直接把人先打发到了知真堂……
当师父的没给见面礼，他这做师兄的再给也不合适了，同情的看一眼楚虞，他尚且不知楚虞是楚纤纤之女，只想着小师妹运道属实不好，没撞上好时运。
秦浩然略带同情，叶明秀则不然了。
早上听闻师父要再收一个女弟子，她心情就不是太好，师父嫡传弟子就三个，大师兄秦浩然，二师兄项桢，独她一个女弟子，又是最小的，不止两位师兄对她多有照顾，就是师父对她也更疼爱一些。
原以为来了个和她争宠的，是以心情一直不佳，不曾想师父对楚虞半点不上心，叶明秀这心情别提多好，好到上翘的唇角压都压不住。
好一会儿才敛了笑意，提醒道：“那师妹，咱们都走吧，莫扰了师父清静。”
语气尚算正常，只那幸灾乐祸的眼神遮掩不住，当然，对着楚虞，叶明秀也没想遮掩。
楚虞懒怠看她，盼了几天的拜师和预想中的有些落差，失落难免。
不过好在王雪贞其实也没怎么与她细说，只是教了她相应礼仪，所以在眼下的楚虞看来，只是师父好像不是那样亲和慈祥，其它差别她也不知道，没有比较，自然也谈不上多难过。
站起身冲殿上仍闭着眼的承华真人道：“是，那师父休息，徒儿先行告退。”
承华真人轻轻摆摆手，眼也未睁。
直至几人都离开了，他才抬首看向窗外桃林，怔怔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