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跟踪檀月是怕打草惊蛇,左右只要扣着檀令仪,迟早能等来人。
事情果真如他设想得那般,这么多年,辰羡依旧是欠缺警惕,顾前顾不顾后的性子,要论缜密程度,顾时安可比他强多了。
想起顾时安,梁潇的神情蓦得深邃起来,站在窗边,拢了拢披在身上的外裳,对着天边一轮静月沉默。
姬无剑进来禀,说去槐县探查的人回来了。
梁潇坐到书案后,飞速翻看过呈奏,道:“荆娘子遇上劫匪,不幸身亡,至今尸体都没找到,连孩子也不知所踪?”
暗卫应是:“臣等向附近邻居打听过,那孩子大概是被熟人抱走的,正一岁多点,已经认人了,陌生人抱是会哭的,不会不惊动左邻右舍。后来又有人见到书铺伙计在售卖房屋,去问了几句,也没问出什么。”
梁潇一怔:“一岁多点?”
他抬眸看向暗卫,道:“户部呈上来的籍牒上写着,这孩子才三个月。”
暗卫摇头:“绝无可能出错,臣找到了给荆娘子接生的接生婆,打听出来这孩子是荣安二年十月底出生的。”
梁潇的脸色骤变,霍得自书案后起身。
荣安二年十月底,往前推算就是荣安二年元月怀上的,那个时候崔元熙还活跃在朝堂尚未倒台,辰羡还被关在他家中的密室里,如何能让一个千里之外的女人怀孕?
他仿佛触到什么辛秘关键,在书案后来回踱步,再度将奏报拿起来,飞速翻看,蓦得在一处停下。
“这两个伙计为什么是流民户?”
暗卫道:“臣盘问过当地知县,说是从北边逃难来的,由荆娘子作保办了流民户。那对兄妹深居简出,很少和外人交往,再打听不出来什么关于他们的事。”
“哦,对了,臣从书铺边的茶肆伙计嘴里探听出,有一回荆娘子叫了一声那女伙计,他恰好听见,好像是兰落……”
梁潇以手擎额,阖目冥思,忽得睁开眼,精光内蕴,一字一句道:“兰若,崔兰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