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今日太晚了,大家不如就暂时宿在我府中,待天亮再回去。”
梁潇原本紧凝着姜姮的侧面,听到这话,忽的歪头看向玉徽,问:“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
玉徽在曹昀尚昏迷时就去官衙办了手续,与他重新做回夫妻。虽然不甚合乎律法,但她是摄政王的妹妹,金陵府又敢奈她何?
听到兄长这样问,玉徽忖度了片刻,道:“子瞻身子还弱,需得休养些时日,待把身体养好,再为朝廷效力。”
梁潇道:“京城终究人事繁杂,待子瞻醒来的消息传出去,少不得要有许多人登府来探望,到时总不得清静。既然要休养,不如回子瞻的老家常县休养吧。”
他言语平淡,像是在话家常,席间众人谁都没有觉得蹊跷,唯有姜姮伸手接醒酒汤时手略微颤了颤,几滴汤汁随着动作溅出碗沿,落在了手背上。
她不禁歪头看向梁潇,梁潇十分敏感地回视,她立即把目光移开。
玉徽如今只盼着和曹昀过安稳日子,对金陵的富贵繁华并没有多少留恋,回家乡也可,留在这里也可,只看曹昀的意思。
曹昀却有些顾虑:“我听说朝中局势不太妙,时安他……”
“没事。”梁潇语气中有着稳坐钓鱼台的气定神闲,道:“这些事你不必操心,只要好好地把身体养好,我这妹妹将来还需要你照顾。”
曹昀自少年时便跟在梁潇身边,知道他城府幽深心思缜密,凡事皆是深思熟虑后才会做决定,他这样说,十有bā • jiǔ是有对策有计量,他不好详问,便颔首:“好。”
事情说妥,玉徽又让上了几碟果子糕饼,大家就茶略吃了几口,各自散去歇息。
姜姮心里难受,醒酒汤喝下去并没有什么作用,只觉酒气堵噎在胸口,梆硬结实,闷得喘不过气。
她捂住胸口沿着湖堤慢踱了几步,见皎皎月光落下,脚边却有两道影子,她微怔,加快脚步,那人察觉到,比她走得更快,从身后抱住了她。
一股冷香夹杂着酒气扑就而来,梁潇紧紧箍住姜姮的腰,在她耳畔道:“姮姮,我不甘心,不甘心,我们曾经是两情相悦的,为什么会走到今日?要如何你才能原谅我?”
姜姮短暂的沉默,而后便是剧烈地挣扎,剧烈到梁潇都有些害怕,只有将她放开。
她霍然回身,狠甩了梁潇一个耳光。
清泉胡石,皎冷月光下,本就是极清幽安静的氛围,这耳光便显得极为刺耳,乍然碎在耳畔。
梁潇毫不在乎,只执拗地凝睇着她,从袖中摸出一柄短刀,塞到姜姮的手中,道:“若是不解气,你可以更狠些,拿它捅我。姮姮,我不怕疼,如果捅了我你就能原谅我,捅多少下都行。”
姜姮望着他,轻翘了翘唇角,满含讥诮,转身便走。
梁潇又从身后缠了上来,挡住她的去路,将她拥入怀中,低声喟叹:“如果我完成你的心愿呢?还这天下海晏河清,太平盛世,造福万千黎庶,你能不能原谅我?”
姜姮原本在推搡他,听到这话蓦地一怔,想起先前诸多蹊跷,终于问出了口:“你究竟想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