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领命而去,恰与前来的严栩擦肩而过。
严栩面上带了几分仓惶,嘴唇不住打颤,像是被吓坏了,瞧着顾时安欲言又止。
顾时安起身走到他身前,关切地问:“怎么了?”
严栩身体瑟缩,连声音都像被风吹乱,透出慌张:“大相公,您走近些,我有话要对您说。”
因船中昏暗,早早燃起灯烛,幽幽光火照耀下,严栩眸子里的惊惧十分生动。
顾时安看了眼守在船舱里的护卫,依言上前。
电光石火间,他耳廓微颤,依稀听见极轻微的尖啸声,像是利刃出鞘,撩起光影明暗交叠,忽闪在眼前。
顾时安身无武艺,反应不是很迅疾,待他回过神来时,已经被人揪住衣领甩到了后边,他踉跄着连连后退,正撞到屏风上。
那急厉刺出来的琴弦落了空,悠荡出一个弧度,又服帖柔软得被收回主人手里。
舱中守卫立即拔剑,齐齐指向琴弦的主人。
严栩此时正不可思议地凝着拦他的人,修长的手指上缠绕琴弦,目光锐利,面含冷煞。
丝毫不见刚才那怯懦惊惧的模样。
舱内静寂许久,严栩冷冷道:“摄政王。”
梁潇一袭墨色窄袖缎衣,挡在顾时安身前,目含几分轻慢低睨严栩,唇角带着几分不屑:“藏得可真是够深的。”
严栩轻笑:“你不也藏得很深吗?不惜把自己演死。”
梁潇轻蔑道:“你这等畏首畏尾的腌臜小人,也配与本王相提并论?真是笑话。”
说罢,他不理面容冷寒扭曲的严栩,掠了眼船外,冲顾时安道:“虾兵蟹将都出来了,迎敌吧。”
船外正有数艘船火速靠近,船上载着黑衣杀手,手中的剑在黄昏暗沉的天色里闪烁着冷幽的光。
顾时安将藏在袖中的瓷瓯狠狠掷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