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相对峙,路轻不禁笑了一下。
这一笑缓解了大部分尴尬,云烁也不好意思地笑笑,“好、好巧啊。”
“嗯。”路轻点头,拿了一份牛肉的便当。
云烁见他还是下飞机时的衣服,行李箱也在手里,付钱的时候多嘴问了一句,“你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外面?”
“哦,那个,回家拿点衣服,吃完就回基地了。”
就是说回了一趟家,又出来了。云烁不再多问,毕竟路轻应该是听见他打电话说路轻最大的贡献是卖个好价钱,且这位又是被他毒奶迫害许久的现役职业选手。
“好,你……你注意安全。”云烁笑笑,推开玻璃门离开了。
云烁不记得他是十八岁还是十九岁,总之是个没到二十的小子。走出便利店后又回头看了一眼,路轻身穿单薄的队服站在微波炉旁边,他不知道为什么这孩子将近凌晨三点回家拿了衣服还赶回基地,但想来因为打职业和家里关系不好的情况也是有的,便不再停留。
冬季湿冷,云烁紧了紧羽绒服的领口钻进车里。买瓶水的功夫而已,他没有把车熄火,打着双闪,所以坐进主驾驶的时候暖气还是开着的。
他边喝水边打开微信看了眼朋友圈,赫然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就在一分钟前发布了一条动态。
鹿目圆的头像,云烁给她的备注是“领队张妙妙”,发布内容是纯文字:加班到凌晨两点半,老子真是上辈子shā • rén这辈子替em看祖坟。
果然头像越粉骂人越狠,但得到了关键信息,领队妙妙还醒着,云烁当即拨了个电话过去。
“喂?”对方语气不善。
“妙妙啊,你上回跟经理说的那家超好吃的烧烤摊在哪儿啊,我没找到。”
手机那边安静了一下,随后似乎是深呼吸平静情绪的声音,“你等会儿,我把那家老板微信推给你。”
说完就挂了。
云烁知道这时候打电话给凌晨两点半结束加班的人问地址是脸接子弹的行为,但在波士顿解说比赛呆了一个多礼拜,特别想吃点脏乱差的垃圾食品。不多时领队张妙妙发来了一个好友推送,并附言烧烤摊老板。
挂档,关双闪,出发。
到地方,开始后悔,硬着头皮上。
这脏乱差的程度对云烁来讲颇有挑战性,“老板,这附近有违停监控吗?”云烁问。
“没有!随便坐,吃点啥?”
云烁扫了一眼店内,“我打包。”
倒不是他有洁癖或是多爱干净,只是店里那桌子上的油都反光了,显然是和桌面融为一体,更别说看着都打滑的地面。
于是云烁点完单,站在背风的地方玩手机等烧烤。
“哟,老路还没睡啊。”那老板看见从巷子深处走出来的中年男人,打招呼,“吃点儿?我刚看你儿子过去了,是你儿子吧,戴个帽子我没敢认。”
“二十串羊肉再炒个饭。”男人没搭话,点了东西转脸进店里,云烁瞄了一眼,没瞄到。
老路,儿子戴个帽子,刚过去。
云烁没有多八卦,也没多想,继续玩手机。
接着那烧烤摊老板转身拿肉的功夫往店里吆喝了一句,“哎老路,你儿子打游戏到底赚不赚钱啊,我一侄子也想打,你给介绍介绍呗?”
“赚个屁!”店里坐着的老路冷哼一声,“他娘的琢磨了一个多月才琢磨回来五万块钱,有个屁的用,养他有屁用!”
“嘿,奇了怪。”老板讪笑,回过头继续烤着肉自言自语,“这年头,儿子一个月挣五万都不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