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头将昔日反目的好友告到了法院,王雨潇了解到,目前,正等待伤残鉴定,才能再次开庭审理此案。
王雨潇找到维东律师。
维东律师说。
刑法规定对未成年犯罪嫌疑人,和老年犯罪嫌疑人,主观恶性较小的,社会危害不大的,人民检察院对于犯罪情节轻微,依照刑法规定,不需要判处刑罚或者免于刑罚的,经过检察委员会讨论决定,可以做出不起诉决定。
王雨潇根据多年的经验,判断老李头,之所以怀恨在心,是因为怀疑老张头对他们之间的友情不够忠诚。
甚至,怀疑他和保姆是一伙的,联手骗了他。
就算不是一伙的,也是老张头,把他推向了感情地深渊。
那么,老李头真的被骗了吗?
从老李头的话语中,存在这种可能性。
同样,也存在其子女为了保护父亲的财产,捏造出来的一出闹剧。
当然,事件的核心是两个八旬老头打架的故事,这才是新闻。
回到采编平台,王雨潇忙活一天,有些疲惫了。
他像往常一样,来到老周办公室,今天的编前会刚散会,也是报道编排版面的高峰期。
大福告诉他,《怎么不让一让救命车?》和《八旬老人闹离婚打伤老哥们》两篇报道都排版了。
王雨潇乐呵呵地坐在老周对面的椅子上。
老周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摧毁了王雨潇心灵,听起来,他的话像小孩子过家家一般的言语。老周憋着通红地大脸。
“你不是我兄弟,你是郑威兄弟,因为郑威是我兄弟,所以你才是我兄弟的。”
看到老周喝成那副熊样,这没有头脑的话,含金量真大!
王雨潇手里拿着烟,脸上挤着尴尬地笑容。
老周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泼一盆子感情的凉水,王雨潇也摸不着头脑。
王雨潇暗自嘲讽,兄弟之间还能这么“论资排辈”?
老周说他不是自己兄弟,是对郑威存在看法,要王雨潇站队。
无非是透漏一点,他们二人,已经貌合神离了。
王雨潇既不能背叛郑威,投诚老周,也同样不能背叛老周,投诚郑威。
在他心里,他们都是当年的社会部大哥,至于他们之间发生什么,都和他没有关系。
在站队这点上,小宇坚决站队老周身边。
看上去,他比王雨潇聪明多了,但在文人江湖里,他的做法绝不江湖。
前一阵儿,老周酒后,还在委婉地解析,当初为什么没有提拔王雨潇。
还是当着小宇的面。
大家嘻嘻哈哈地说着,他依然是面红耳赤。
想到这,王雨潇也感叹,这人呐,简直是72变,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真是“利字当头一把刀”!
王雨潇此刻无言以对,然后,用纸杯接了一杯水。
“大哥,你喝杯水解酒。”
“我把烟缸子倒掉。”王雨潇涨红了尴尬的脸,总算离开了。
王雨潇说不气愤是假话。
老周一句屁话,把过去十几年投入的感情,撇得一干二净。
但是,王雨潇并没有走心。
他心里突然点亮一盏明灯——真正的大哥是天都晚报。
这里,存储了很多难以割舍的回忆。
老周无论是好是坏,都只是回忆的小说里,一个人物而已。
小说里的人物若没有特点,谁会喜欢这个人物呢。
王雨潇只是觉得,老周说话的时机,不当不正的。
令人费解,老周明说出来是何用意?
不想拿谁当兄弟,完全可以憋在心里,少联系,算了,这又是何必呢?
王雨潇离开天都晚报的种子,已经发芽了。
他觉得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他要获得自由,必须清楚,自由在哪里。
只是,老周这袋子化肥施得比较突然……
王雨潇心里十分酸涩?
他在采编平台外面,又抽了一根儿烟,他突然想起一句话。
“你知不知道?谁是你大哥?郑威是你大哥!”
这话正出在大福的嘴里。
分得这么清晰,领导是何用意呢?
王雨潇不愿意多想。
如果他想更进一步,他一定在老周说出那句话之后,立马对天发誓,表忠心。
王雨潇清楚老周用意,只是王雨潇不再陪你们玩耍了。
没多一会儿。
王雨潇想开了,在晚报大家庭里,他丢失了大哥,却找回了久违的自信。
他不再害怕离开,不再害怕失去。
两位好大们已经水火不容,在晚报日渐衰路的路上,两个人却在争夺晚报第一把交椅上,喋喋不休。
过去,王雨潇不觉得他们是靠山,未来,他们更不会是靠山。
既然没有什么事情,王雨潇悄悄的来到楼下大厅。
红头文件公告:《关于文化大厦的拍卖公告》。
集团已经卖掉文化大厦,其中的一栋,另外一栋,还没有有实力的人能吃得下。
集团发放工资都是靠贷款,卖掉这栋大厦,还了贷款。
剩下部分,交了水电费也不剩什么了。
王雨潇看到,集团摆脱一个包袱十分费劲儿,但是,前路依然步履维艰。
集团的发展,和老周摆脱王雨潇这个“兄弟包袱”一样。
他已经懒得去关心了。
他嘴上不说,心里依然明镜似的,天都晚报再也回不到从前,社会部更是如此。
所有的一切,都会被时间冲淡,而逝去。
刚上出租车,王雨潇的手机响了。
“在哪呢?过来喝酒。”
老刘已经离开天都晚报很长时间了,他在其它部门来回调动。
来到烧烤店,老刘坐在对面,看着另一个哥们瞪着大眼睛白话呢。
“郑威现在和老周闹得水火不相容!”
在王雨潇看来,不是郑威着急了,而是老周舍不得位子。
主要是老周觉得级别升了,职务打了,但没什么实权。
更关键的是,两个人胸怀都不大,都没有把天都晚报未来放在心里。
很多晚报人,在私底下也议论纷纷。
甚至,不顾王雨潇和郑威的关系,在背后,刻意地指指点点。
王雨潇既不当传话筒,还觉得有这样的大哥,感到蒙羞。
王雨潇劝说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将成为故事。
有那个时间,不如灌一通啤酒,至少,它能真切地从你的胃肠穿过。
“好久不见!”
王雨潇寒暄着。
这个大眼睛的男子,是郑威的朋友,平时,他们总在一起玩扑克牌。
他是一个自认为非常通透的人。
他的手机和电话本,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都是不同娘们的联系方式。
老刘也好这口,朋友劝他也没招。
他趁着媳妇外地培训,居然和一女子在家同居,日子好生快活。
王雨潇也费解,那女子对那张醒目的结婚片毫无顾忌。
左邻右舍的邻居也“仁义”,一句闲话没有,就算有,也都是传进了他老妈耳朵里。
无奈的是,没人能管得了他?
最后,却栽在自己的失手,他忘记了删去手机里的信息,被媳妇发现,离婚收场。
这个大眼睛更离谱。
他对于男女关系,不过和打麻将一样,为了人生的“乐子”,逢场作戏罢了。
不过,他也是离婚的人。
人生就是这样,拿什么当游戏,最后,都是游戏收场。
王雨潇不过讨杯酒吃,很少说话。
当一个听众也很不错。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讨论老周和郑威的关系变化,一点都没有引起他的关注。
王雨潇只是在想,老周和郑威打着晚报梦的旗号,行着名利追逐之风,他们谁当晚报执行总编都不合格。
当然,也不会是合格的大哥。
天都晚报的未来,依然是人们争夺欲望的载体。
人们在这种追寻中,越陷越深。
同样,这一切都是王雨潇的选择。
就像站队一样,王雨潇的正直,成了左右摇摆,被老周放弃。
王雨潇做人一直左右摇摆,他还想交朋友,又不想同流合污。
想顶天立地,又经不起欲望的诱惑。
他的人生,把所有精力都用于抵抗这道枷锁上——挣脱开了,又套上了;套上了,又挣脱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