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走近看一下那伤口,太医却侧过身子挡住我:“场面实在血腥,君上还是不要看的好。”
郑有德也拦住我:“君上,您也闹了大半夜了,先回去歇息一下吧。”
我沉默不语的推开他们。
箭头还在他身体,血一股股的往外冒,易拓现下连哼哼唧唧的声音都没了。他眼神涣散,疼得只剩下半丝气息。
床榻之上,目之所及,全是红色,就连那些换水的宫女身上也沾染上了。
是得叫两声,这么多血。
我揣紧了拳头,努力不让自己把目光移走。这不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权利的残酷,却是第一次亲眼所见此等场面。
方才的“算了,他命不好”的念头,仿佛一记耳光打在我脸上,不疼,但心中有悔。
“确定没有性命之忧吗?”
“已经给易公子服下了保心丸,过完后面三天便没事了。”太医声音很是镇定。
“如此,便好生照料他。”我大步出了营帐。
明明已经入春的天气,夜里却突然冷了起来,今夜乌云遮目,没有点半星光。
郑有德凑近替我理了理外袍,小声言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君上若是心软,伤的便不止一个易拓了。”
他此时劝慰的态度,与白日劝慰时截然相反,也许是比我先一步看到朝堂上潜伏的危机,也许是想起了皇姐当年的心软。
“我明白。只是,亲眼所见终究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