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嘶哑:“马车在京郊的山里找到了。”
“人呢?”焦明仁激动起来。
师爷沮丧的摇了摇头:“没看到俞大人,马车里有一具尸体,守城门的兄弟去认过了,就是昨天的那个人。”
“莫不是俞兄自己觉得不对,乘机跑了出来?”
师爷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香囊:“这是挂在马车里的,里面的东西让大夫瞧过了,是迷香。人只要闻上一盏茶的功夫,便能睡上一整天。”
焦明仁接过来,放在桌上仔细端详,上面的刺绣图案还有香囊的用料,都是最常见的,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
“文书,马车,令牌这些看过了吗?”焦明仁问道。
“文书和令牌不翼而飞,那马车查过了,与刑部的有九分像,唯独那轮子的重量有些区别。”
刑部的轮子用的重玄,行驶的时候,十分安静且平稳。若是仿照的马车,那轮子便要轻上许多。若非刑部的人,对这种细微差别,根本一无所知。
焦明仁脸色十分难堪:“先去给俞清松传个口信,待明日天亮,我便进宫。”
这件事情,已经超出刑部可以掌控的范围,必须得上秉天听,让君上派人查。
屋外的雨丝夹杂着阵阵寒风吹到屋子里来,师爷咳嗽了好几声,脸都涨红了。
焦明仁端了杯热茶给他:“今日辛苦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师爷将热茶捧在手里,却没有喝下去,他认真的看着焦明仁:“大人,这件事情,怕是得往下压一压。”
焦明仁起身把窗户关起来,听闻此言,皱眉看着他。
“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兵符,就有多少人期盼着俞大人出事。”
师爷缩着肩膀,头发上还在滴水,看上去狼狈极了。
“俞大人要是自己逃出来了,那便也没什么,可要是他又落入了其他人的手里,或者那京郊的尸体,就是自己人干的。此事一闹大,俞大人,便只有被shā • rén灭口的结局了。”
焦明仁手握成拳,往掌心锤了一下:“是我糊涂了。”
“以京中的形势来看,小人说句不好听的,俞大人生死事小,兵符才是关键。”
焦明仁与俞宗禄关系亲厚,自然更看重他的性命,但师爷却是旁观者清。
“贼人要是认定俞大人手里有兵符,那便还有可搏一搏的机会,要是,俞大人说漏嘴了,怕是。”
焦明仁的眉头拧得像是春天的柳条般,又长又密。
天色将晚,竹心和其他人就都回来了,既然刑部已经派人去了京郊,他们继续在京中探寻也没什么意义。
屋里没有点灯,书房被夜色笼罩着,像是墨色般,怎么都化不开。
俞清松翻遍了,都没找到兵符,他颓废的跌坐到地上,他原以为自己已经成长得有几分胆识,遇事绝不是个软弱无助的人。
但俞宗禄的失踪和朝中势力的博弈,让他突然感受到了残忍和绝望。
即便是像俞宗禄这种重臣,也有被人如此算计的一天。
而缘由,竟是为了一块兵符。
竹心站在书房外面,把晚饭放在门口,然后就走开了。
人在慌乱的时候,是听不进劝导的,只有自己平静下来了,才是真的冷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