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晋荣一脸惊奇的看着我：“这荒山野岭的，谁能嚼舌？”
我忽然反应过来，是啊，这不是宫里，一举一动都要被注意，这里连活物都没有几个。
我笑道：“你师兄同意吗？”
自从我上次把古琴给了姚士捷之后，他对我的态度明显变了许多，送饭的时候，还会多问两句，合不合胃口，这个菜喜不喜欢，明日想吃什么菜。
陈晋荣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拎着野兔的耳朵，把它放在怀里：“我是头，自然我说了算。”
野兔长大了许多，脑袋都有拳头大了，这些日子，陈晋荣常常往这里跑，它跟他熟悉了不少。
下山采买，姚士捷要在小镇上的客栈留宿，陈晋荣担心我不习惯，又担心我收拾不好东西，于是一直站在门边跟我念叨，那些东西是必须带的，那些东西是不能带的。
出宫的时候，这些事情都是孙姑姑操持的，来了这里之后，洪敬甫总是派人来，我也很少费心。眼下倒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因为总是调皮被孙姑姑念叨的日子。
天刚蒙蒙亮，陈晋荣就在院门口叫我。
我磨蹭了好半会才起来。平日里慵懒惯了，突然这般勤快，倒是有些不适应。
陈晋荣从我手里把包裹接过去：“山脚下备了马车，等下再补觉。”
他们下山去镇上，向来都是骑马，因为这回带着我，特意备了一个马车。
我点了点头，脑子里还有些懵，陈晋荣见我一副不清醒的样子，于是隔着衣袖拉着我的胳膊：“小心看着脚下。”
姚士捷早已等在了山脚下。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人。
众人无声的对我行了个礼，陈晋荣把我扶上马车，自己坐在了马夫的位置。
姚士捷挥了挥鞭子，路上响起马蹄声和车轱辘的声音。
我昏昏沉沉的闭上眼睛，靠着软垫睡了过去。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外头已经响起了喧闹的叫卖声，我掀开帘子朝外面看了几眼，鲜活而热烈的气息涌进马车里，带走了连日来的疏离感。
一行人先去了客栈安顿了车马，稍作休息。
因姚士捷要采办的东西很多，于是便兵分两路，他带着那两个人去集市转悠，由陈晋荣陪着我闲逛。
两个人并列走在街上，人群在我身边擦肩而过，我有些兴奋，眼睛在周围的摊子上流连忘返。
陈晋荣叫住一旁的摊贩，给我买了个糖葫芦，像是哄小孩子似的：“尝尝。”
我咬了一口，甜得发腻的糖衣，裹着酸掉牙口的山楂味。这味道，是挺新鲜的，就是吃不惯。
陈晋荣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情，嘴角的笑容都收不住。
“也不知你从前都是吃什么长大的。”
我将那糖葫芦递回给他：“宫里的饮食，都是内务府尽心调配的，这种东西，莫说是西苑，就是御膳房，都不敢有人做出来。”
陈晋荣砸吧着嘴咬了一颗：“不懂欣赏。”
我懒得跟他计较，目光又开始在街上乱飘，不远处的人群堆里，时不时发出几声叫好声，我踮起脚试图看看是什么，却发现什么都看不到。
“走吧，陪你去瞧瞧。”陈晋荣吃完了糖葫芦，一把拽起我的胳膊，将我拖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