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的坟被挖开,崭新的棺柩放进墓穴,紧挨着另一副已经腐朽的棺柩。时隔十几年,外公外婆终于在九泉之下团聚了。
丧宴一直持续到傍晚,人们才陆续离去,留下一片狼藉。
收拾餐具、撤桌椅、清扫杂物,一直忙到夜里九点多,一家人才围坐在堂屋的圆桌前吃晚饭。
电视柜上方的墙上,挂着一新一旧两幅遗照,黑白照片里的夫妻俩面带微笑,看起来安详又幸福。
饭桌上很安静,大家都没心情说话。
为了缓和一下凝重的气氛,孟训庭开口打破沉默:“天辰,预产期在几月份?”
林天辰带着女朋友一起来参加外婆的葬礼,女朋友已经怀孕,孕肚明显。
“明年3月底。”林天辰说,“等坐完月子,刚好在国庆节办婚礼。”
林雪诺回头看着母亲的遗照,微笑中带着哀伤,嗓音因为哭太多变得沙哑,“妈,如果你再坚持半年,就能抱上重孙子了。”
林颂声轻轻拍了拍妹妹的肩,什么都没说。
吃过饭,简单洗漱,该休息了。
只有两间卧房,女人们睡东屋,男人们睡西屋。孟训庭和林颂声睡床,孟效和林天辰打地铺,被子有限,他们只能挤在一个被窝里。
两个大人这几天忙里忙外,累得不轻,刚躺下没多久,呼噜声就此起彼伏地响起来。两个小的被吵得睡不着,就着月光小声地聊着天。
林天辰说:“以前回老家过假期的时候,天星和奶奶一起睡东屋,咱俩就睡这屋,我给你当了好多年的人形抱枕。”
孟效睡觉的时候有个习惯,要么抱着人,要么抱着玩偶,反正怀里不能空着。
林天辰问:“现在有人给你当抱枕没有?”
孟效说:“没有。”
他原本已经将失恋的事抛诸脑后,此刻却无可避免地想起沈訸。他难过地想,如果沈訸在他身边就好了,他就可以抱着沈訸大哭一场,把失去至亲的悲痛发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