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着牙,微扬着下巴粗喘着气,两只眼睛吊捎般垂下,阴冷冷的盯着任伟亮看了几秒,忽然两只手捂住头疯狂地大叫了起来,更是把那个任伟亮变得纸人和周围能挪动的东西到处乱砸起来,她尖声嚎叫着,如同一只狂化的疯犬,双目赤红、全无理智。
好半天才缓过劲来,喉咙里发着呼呼嗬嗬的声音,恶冷冷道:“把剪子给我,我要把这个贱人碎尸万段!”
相奴微微皱眉,和她讲着道理:“现在还不行,我还要他开车呢,等到了学校以后我再把他给你剪。”
王知慧瞪着他没说话,相奴想了想,退后一步妥协道:“要不你拿着剪子在车子里的其他东西上发泄一下好了,但是任伟亮要留到最后再动手。”
王知慧一言不发,对着相奴伸出了手。
相奴微微一笑,将剪刀的利刃合好,笑吟吟地放到了王知慧的手上。
王知慧抓着剪刀阴郁的走进了后面的车座里,坐在最后一排的位置上阴沉着脸拿剪刀剪起了纸来,将那些椅子剪成乱七八糟的碎长条,呼啦呼啦的飞了半边。
相奴把任伟亮的纸人拖着塞进了驾驶室里,那个纸人僵硬地调整着动作在驾驶位上坐好,然后慢吞吞地启动了公交车,从车站里驶了出去。
相奴拉开帘子,透过窗花看着身后那逐渐被白雾淹没覆盖的车站:“她们很快也会追着我们出来的,你还可以看到你的巧巧姐姐。”
“和我讲一下你的学校,怎么样?”
第90章③0
王知慧面颊抽动着,挑着唇角冷冷地道:“一些无趣的事情,我认为没什么好说的。”
相奴十指交扣在一起甩动着,指节发出清脆的响声,他漫不经心地问道:“有点意思,你都不怕死的吗?”
相奴手指了指背后的被变成了纸人的任伟亮,嘲笑道:“任伟亮嘴上说的狠,实际上心里却怕死了,之前在车站里都非常的配合我们,生怕在车站里待久了会把他的仇鬼给招出来杀死他。”
身材瘦削的少女面无表情,一双眼睛阴郁低沉的可怕,嘴中缓缓吐出两个字眼:“孬种。”
“既然做了坏事,那就坏到底嘛,中途服软真是一点骨气都没有。我最讨厌这样的人了。”王知慧冷冷说道,眼中满是不屑:“他自己不是也说过吗,他都杀了那个人,还怕那个那个死人变得鬼?当时他狠话不是放的很厉害吗,我还以为他真的那么刚呢,搞半天原来只是虚张声势。”
相奴意有所指:“他比你惜命,很显然,他想活着。”
所以就算本身不怕那个鬼,但依旧打起了一百二十分的精神去面对那个场景、那个鬼怪,他不怕鬼,但怕死。
可王知慧不怕。
王知慧在听到相奴的话桀桀地笑了起来,她仰着头,笑容逐渐癫狂:“哈哈,哈哈,活着……”
她眉眼满是讥诮,虽然没有说更多的话来强调自己不怕死,但眉眼中的神色却已经将她的无畏体现的淋漓尽致。
王知慧还太小了,看外貌年龄只有十三四岁左右,性格却已经变得十分极端。
倘若其他人在这里,在听到王知慧的一番话后一定会担忧或者害怕一番,疑虑着这个少女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有这样执拗可怕的念头,在最美好童稚的年纪却已经极端的可怕。
可惜听到这话的是相奴,他对于王知慧的怪异心理接受异常的良好,不但不觉得奇怪,还很赞赏道:“其实活着也没什么好,更何况你现在不一样了,就算奔赴死亡,死亡也未必是你真正的归宿,更可能是你新生的开始,完全没必要害怕呀。”
“就算死亡真的是结束,也没必要害怕。都已经万念全散,死了以后的可怕也不会再有感知了。所以说,死亡根本就无须畏惧可怕呀。”
王知慧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你说的挺有道理,但是这种歪理邪说私底下说说就行了,别在外面到处宣扬了。”
相奴微微一笑,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一副受教的模样。
瘦弱的少女眉眼间依旧有着很浓的戾气,但是神情却不再疯狂,逐渐回归冷静。
她低下头,手指头不停地抽搐着,她轻轻吐出一口气,态度软化了些许,王知慧说道:“我在学校,被校园暴力过……”
相奴没上过学,不大懂,但他没有贸然地问,而是摆出倾听者的姿态听王知慧细细讲述。
王知慧也不想相奴不停地问,她甚至也不想说自己的故事,那段过往是她短暂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光,她短短的一生受尽了苦楚,浅浅回忆便让她痛不欲生、几近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