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奴伸出手搭在他的肩上,黑暗从来都不能阻挡他,相奴从声音辨别出相狸的方向,恐怖的触手延着相狸的身体摸进了他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卡片。
相奴看着卡片笑了,说道:“小丑牌。”
他将卡片贴在相狸的背上,明明是纯正的黑暗,偏偏众人能看见那张卡片的光。
但也仅此而已,卡片紧紧地贴着相狸,照出的光却映不出相狸的模样。
那张卡片化作一只疯狂笑着的小丑送进相狸的体内,相奴定定看了几秒,在相狸耳边轻声说:“你知道吗,我们名字的真正含义就是奴隶,一个为他们贡献所有价值、没有任何存在意义的小奴隶,不过我大概是特别的小奴隶吧。”
“其实这些事情在我瞎了以后我就都忘了,但奇怪的是,我最近忽然又慢慢想起来了。很小很小的时候,那时候我还看的见,也还不会走路,不过那时候你已经出生了。”
“我一个人在花园里乱爬,然后他们带了一个很奇怪的道士回家来看我,在那以后,我的名字就定了下来。相奴……呵呵,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个名字吗?贱名、小名这些各种各样的说法全部都是骗人的,真正目的就是为了将这种充满奴役的名字刻进骨髓,让我们打心底认同自己的身份。
也就是在那个男人出现不久后,他们带我去了一次游乐园,我那时候以为他们是真的要带我出去玩耍,我记得当时应该很好奇、很开心的吧……”
“但我们在进去以后,他们就把我丢在了一个地方。
再后来,有一个小丑装扮的员工和我说,可以带我去找爸爸妈妈。”
相奴在相狸耳边轻声问道:“接下来,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吧?我变成了一个小瞎子。然后他们又把我带了回去。”
“我可能那时候就不是人了,所以后来才不会死。”
“可我的灵魂为什么还要在这个身体里呢,如果我的所有全都在那次灾难里都消失了该多好啊……”
相奴声音轻柔飘渺,清风慢慢地放开了他的手,但很快,又有手握了过来,比清风的手凉,也更大,将相奴的左手紧紧包住,与他五指扣紧。
相奴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继续说道,只是这一次声音要平静淡漠许多:“对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特意提一下你当时已经出生了吗?因为,就是你的出生,才有了后面这些事情啊。相狸,弟弟,如果你是个女孩,哪怕身体有那么多的毛病,但只要能和我结合就好了,我们或许都能很好的活下去……可惜你不是,你不是女孩,于是妈妈可能就要和我……不过也没什么,我本来就接受不了收养孩子的,所以我也不怪你的出生使我变得悲剧。”
“可是你最后却那么对我,弟弟,哥哥真的好恨你啊。”
相狸痴痴地喃喃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们那样对你……”
“没关系,我已经不在意了。”相奴冷冰冰道:“现在你就是小丑,你那个小丑一样,都对我做过同样恶毒的事情,所以你一定能很好的胜任这个身份吧。他们以为这里是他们创造的阵法就真的能控制住我吗?那也未免太天真了。”
“这一次,我和他们的位置将互相颠倒对换,受刑的人变成了他们。”相奴不停地轻拍着相狸的肩,重复说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吧,弟弟?”
“不会的!”相狸尖声答道。
相奴牵着他站了起来,想带着他下车。
不过左手的人也跟在了他后面,导致公交车内本就不宽敞的过道变得更加狭窄了。
相奴默默地把左边的人推开了一点,把相狸从右边的位置上拉出来,一把往前面推了点,然后才冷冷说道:“往前走,一直走,当听到小孩的呼喊声你就停下来。”
“然后……”
相狸浑浑噩噩地往前走,在那片黑暗中专注地寻找着小孩的哭喊声。
相奴右手空出来后往左边摸了摸,刚看到左边那人的身体,就被他整个拉过去,面对面抱在了怀里。
他的右手与相奴的左手交叉紧握,左手在相奴的背上轻缓缓的游移,最后落在他的肩上,捏住了他肩膀上的头,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相奴不自在地躲了下来,嘟囔道:“红皇后?”
那人沉默了一下,把那两个头给揪了下来。
相奴动了动,没感觉到异常,倒是轻松了些许。
他轻轻抬手抱住那人,满腔的戾气不自觉的离他远去,甜蜜的撒娇问道:“郁先生,你不是在监狱等我吗?你怎么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