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婢子一看来者不善,方瑟缩着伸出手,指指侧面偏殿。
刘徇一声令下,数名侍卫遂齐齐出动,砰一声破门而入,将其中才被惊醒,尚未穿戴齐整的阿姜揪出。
阿姜自随刘昭离席回屋后,便再未出去,尚不知外间情形,此刻见状,便猜到事情败露,毫不挣扎的木着脸被拖出门外摔至刘徇跟前。
屋中熟睡的刘昭被此处动静惊醒,皱眉唤人,数声无应答,方觉不对,披衣起身而出,却见阿姜媪狼狈跪在兄长跟前,不敢抬头。
“阿兄,这,这是为何?阿姜做了何事?”刘昭错愕,不明所以的问道。
刘徇并未回答,先摒退众人,才沉声道:“阿昭,今日赵姬遭人诬陷,与男子私通,更差点为歹人袭击受伤。幸好我及时赶到,此事才未闹大。”
“何人如此大胆?”刘昭下意识一惊,转头又指着阿姜,“此事又与她何干?”
刘徇面无表情,紧紧盯着妹妹,想从她面上找出破绽。半晌,他道:“说起来,那歹人你大约也曾见过一面,是过去谢进府中家仆,因你那日之举而被辱驱逐。”
刘昭稚嫩的面上闪过一瞬茫然,随即眼皮微跳,回过味来,又惊又怒道:“阿兄,你难道怀疑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今天晚了对不起!
换了个封面,之前那个我随手涂的太丑啦!谢谢可爱的茶问!!刘徇仍是不语,双眸深邃莫测,注视她片刻,面色稍缓。
他这个兄长即便日常无暇顾家,亲妹妹何种性情也当是明了的。刘昭的确乖张了些,对赵姬也是毫不掩饰的嫌恶,可她今年不过十三,又兼单纯直率,平日顶多无理取闹些,绝没有这样深沉的心机,想出如此歹毒的法子。
“罢了,阿昭,我未说此事是你所为。”他侧目望向狼狈跪倒的阿姜,“然此婢胆大妄为,不但教唆郑女给王后tóu • dú,更嫁祸于你,罪无可恕。”
刘昭目瞪口呆:“怎,怎会?阿姜,是否他人构陷于你?”她转向刘徇,“阿兄,阿姜自在东郡时便伴着我,已有数年,她定不是那样的人!”
阿姜面如死灰,心知躲不过,垂首承认:“女公子——阿昭,的确是婢所为。”黑暗中,她面上涌出些许痛苦,似有难言之隐,却转瞬即逝,归于平静,朝刘昭拜道,“女公子心善,虽不喜王后,却从未动过恶念。一切只是婢瞧不下去,自作主张。”
说罢,她又冲刘徇叩首:“此事乃婢一人所为,与旁人无干,大王万勿责怪女公子。”
话音方落,不待众人反应,一头望廊柱上撞去,霎时血流如注,倒地不起。
众人俱骇,尤其刘昭年幼,却亲见此景,不由又惊又痛,尖叫一声,当场吓晕过去。
刘徇眼疾手快将人扶住,好生安顿后方自屋中出。他望着外头忙碌清理痕迹的仆从,眼底闪过一抹深思。方才阿姜的话,他自然不会信。若无人背后指使,一个寻常婢子,如何有这样的能耐与谋算?
只是,这偌大的信宫中,还有何人与赵姬有这般深仇大恨?
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顿时面色阴晴不定,召来刘季,轻声交代数句后,快步离去。
……
时近鸡鸣,郭瞿于宫门处徘徊许久,终得到再召。
才入内,便见数名侍卫架着个女子往外去。那女子昏迷不醒,披头散发,左右两颊分黥了“诽”、“谤”二字,乌青的字迹旁依稀可见斑斑血迹,狼狈可怖。
此女正是宴上诬告王后的婢子。
郭瞿眼皮一跳,赶紧拦住问道:“尔等往何处去?”
侍卫一见是是他,便停下脚步,恭敬达道:“大王有令,将此女送予郑姬一观,以示惩戒。”
郭瞿心中一紧,赶紧摆手示意他们离去。
郑女为翁主之女,不可上刑,大王便以此女震慑之,想来是当真愤怒了。刘延寿与郑胥自不会愿交出郑女任凭处置,这其中的代价,恐怕只有以举国之力来偿还了。
殿中,刘徇面色冷凝,甫见郭瞿便问:“君卿,事可已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