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徇阴晴不定的瞥她一眼,深吸两口气道:“此事你莫再操心,不出五日,他便要启程回真定。”
“多谢大王。”阿姝终于露出狡黠的笑,颊边映着两个浅浅的梨涡,仿佛是个诡计得逞的小狐狸。
刘徇忍不住冷哼一声。
她方才那样说,不正是暗示刘安迟迟未肯离去,赵祐与她都不便出手,只好他这个萧王想法子将人送回去。虽知道被算计,他却只得毫不犹豫的跳进她设下的套中,否则,刘安怕是真会再逗留十天半月。
这样想着,他有些气恼,不由伸手将她扯近,捏着她下巴恨恨道:“昨日你是如何答应我的,可还记得?”
昨日?
阿姝倏然想起,他曾要自己别再同他兜圈子作对。
她遂尴尬的冲他笑了笑,踌躇片刻,大着胆子伸出双臂主动环住他腰际,羞赧道:“大王,我知错了。”
刘徇眉心跳动,心口一阵酸麻,猛的传遍四肢百骸,一个未忍住,便将她托住,狠狠咬了口她的唇。
美人撒起娇来,任谁也抵挡不住。
……
接下来三两日,刘徇依旧早出晚归,与赵祐二个外出与邯郸大族交通联络,短短时日间,已取得许多大族的支持,成果颇丰。
与此同时,他也暗中派出几人在邯郸附近,尤其是山匪间打探郑胥的消息。
他早有估计,郑胥既深恨他,潜入赵郡中要寻赵氏的麻烦,旁的郡官与大族绝不会接纳他,他走投无路下,只有与当地草寇莽夫等同流合污,伺机游说,劫掠赵氏。
果然,不过三日,便有消息传来,原来郑胥的确与邯郸城外一股新集结的匪寇们有所勾连。那群匪寇自南面北迁而来,不了解冀州形势,只道先占山为王,草莽出身者遇郑胥这等大族官家落难的,三言两语便被蛊惑,不但收留了他,还奉其为座上宾。
刘安既知郑胥入邯郸,必然也能打听到他的所在,只是不愿这样快便出手罢了。
赵祐碍于身份,不能逾越,刘徇却不必顾忌。
他当即便又派人前去摸清那群山匪的底细,第二日便与郡守一道,领着两千人马围至山下,以三十石粮换取郑胥。
三十石粮于钟鸣鼎食之家自然不算什么,于那些出身草莽的山贼匪寇却是十分丰厚。更何况,还是郡守与萧王亲来。
不过一两个时辰,他们便将郑胥等人五花大绑,驱赶而出,送至刘徇面前。
郑胥年岁已不小,经此连日颠沛流离,狼狈逃窜,又兼怀恨在心,早已面憔悴如寻常老翁。饶是如此,到得刘徇面前,仍是忍不住怒目而视,破口大骂。
郡守忙命人以布料将他嘴捂住,令他只得闷声挣扎。
刘徇丝毫未因他如此行径而生恼怒,只闲庭信步至他面前,居高临下道:“杀郑女于我有何好处?”
郑胥并不想听他多言,奈何口被塞住,发不出声,只得将他话听进心中去。
刘徇又道:“我本就要与真定联盟,即便想杀郑女,也该待取得真定兵马之后再行事。”他观郑胥渐渐的挣扎小了些,又道,“我也曾疑惑,何人要如此挑拨离间,不久前得知,那日郑女身边的婢子们,曾与监军谢进府中人有过关隘。如此,你可明了?”
郑胥起初茫然,随即反应过来,顿时双目涨红,又怒又恨,发出闷闷的怒吼声。
他原只是因女儿惨死异乡而一时冲动,之后更未再想过其他可能。如今经刘徇一提醒,方明白,谢进定是忌惮刘徇势力过大,才行此挑拨离间之计,使刘徇与真定之结盟愈脆弱。
可叹自己愚钝,经过这样久,做了这样多错事才得知真相!
悲愤与悔恨交织下,他目眦欲裂,竟是猛咳一声,呕出一口鲜血,浸湿口中布料,双眼一翻,便咽气了!
众人见此,皆心有不忍,奈何无力回天,只得将他尸首衣冠稍整,运回赵氏之地。
刘徇命人将尸首交于刘安过目,亲自前去探望道:“太子身体有恙,孤特替你将郑胥捉了来,此行目的应当已达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