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份小心翼翼的温柔,哪怕是眼瞎的人,也都看得见。
张琴韵心底,还来不及生根发芽的那一点微妙情绪,就被这一捧突如其来的凛凛冬雪给兜头兜尾地浇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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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感觉到有一个人把自己背了起来。她疼得冒冷汗,眼皮重得好像灌了铅,努力地睁开一点,也只看见一个摇摇晃晃的世界,和一截晃动着的白色肌肤。
那人依稀穿着那套自己在酒店里见过的衣服,带着一点淡淡的熟悉味道。
半夏就松了口气,伸手攥紧了他的衣服,含含糊糊问了句,“你跑哪去了?”
“再忍一会,我带你去医院。”小莲的声音和平时不太一样。
没有了那种神秘的低沉,听起来清清冷冷的,像是冬天里的一片雪花。
半夏觉得自己很累,一句话也不想说,眼睛只看着那挂着晃动汗水的下颚。
心口好像有暖融融的东西流过。
小莲的肩膀很宽,只是过于消瘦,后背的骨头硌得人难受。
但这样的地方却让虚弱的半夏觉得安心,仿佛在这个脊背上可以放心地卸下一切防备,真是狼狈,什么脆弱倒霉的模样都被小莲见到过了。
哭也在他面前,病也在他面前,自己好端端的形象都没废了,半夏在昏昏沉沉中想。
总有一天,得他坦诚相对,要好好地掰着他的脸,把他那些脆弱无助的模样,都一一看回来。
尚且有心思胡思乱想的半夏被腹部的一阵绞痛拉回疼痛的深渊,不得不闭上了眼,昏天暗地地在心底痛哼了几声,陷入沉沉混沌之中。
明明天还亮着,小莲是怎么把我背起来的?半昏睡之前,半夏脑海中闪过一个模糊的念头。
凌冬背着半夏走在架空的立交桥上。
斜阳晚照,橘红的阳光打在他白如石玉一般的肌肤上。
被阳光照到的肌肤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泛起一层诡异的珠光。
好像一块正在逐渐消融的宝石。
幸好,最后的一点点阳光很快消失在城市的楼栋间。
皮肤上烧灼一般的光泽消失了,渐渐在暗淡下来的世界里变得凝实。
凌冬停下脚步,任凭汗水打湿刘海,深深吐了一口气,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医院的急诊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