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蓉摇摇头:“只觉到底了,累不动了。”
她看自己的手心,自言自语:“殿下,你说,这世上怎么有些人那么傻呢?图什么呢?”
“傻人多的是。”不归自己倒水,“你是要做个同道傻人,还是聪明人?”
姚蓉安静须臾,将滑到肩处的衣裳拉回,笑靥如花:“傻的好。殿下,傻的舒服。”
她坐直起来:“殿下和宰相同盟,姚家不足以和宰相比肩。近来我也听了舅舅不少劣迹,殿下弃车保帅最稳妥。往后深宫,姚蓉恐怕帮不了你了。”
“你倒是会料想。”不归抿了水,语速很慢,“其他不谈,你这么肯定,陛下不会顾念旧情?”
“陛下没有情。”她言笑晏晏,“有情也不一定会念。殿下听过一桩事吗?先帝有位宠妃,因一点捕风捉影的私通外男之流言,宠妃很快失去宠信,落个郁郁寡欢病终的结局,留下个幼女。”
不归放下杯:“你所说,是我外祖母。”
“是。先帝有情尚且如此,况于无情。陛下眷顾,只因有用,如今我也用到头了。”她指那架屏风,“我的用处与它差不出多少,所用不过是遮一遮主,待主想要自己走出来了,这架不讨喜的屏风便该撤了。我来到这里不过是做个器物,摆着花架子,做块垫脚石。”
“垫谁?陛下和你说什么了?”不归垂眼,轻声问。
姚蓉哈气搓指尖,却说:“殿下,这宫里好生冷,所幸你有的是暖炉。”
不归沉默了极久,说起另一件事:“约摸三年前,你曾赠了刘小姐采灵一方帕子。这一块随手送出去的帕子,藏在刘公子的怀里,边上的蓉花早已褪色。说来虽叫人心酸,却不知你听了,可会觉得多一两分热意?”
有人注视你,两世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