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姨不过问前朝,只道:“我看小姐神色,怕是不止如此。是和公子闹什么矛盾了?”
不归沉默良久,眼神渐渐灰暗。
“我想……还是把他送出长丹为好。”
“小姐舍得?”
半晌,她只闷闷应了一声。
隔天,她刚回广梧,萍儿便说有事要递,说是内务府的宫人悄悄来报的。
“宫人道,四公子找了三次燕回,前两次我们都推脱了,而今最后一次,说是……说是见最后一面,以寄告别之心。”萍儿说完,觑着她的神色问,“公子说什么告别,听着让人怪心惊的……那,殿下可去?”
不归在书桌上听了一会,自祭天出事,她再没有正眼去和他对过视线。如今想来,适时该当一见了。
她解下身上沉重琳琅的佩印:“去。你来,帮孤易容。”
萍儿便挽袖净手为她上容妆,取药汁滴她左眼,短暂遮一遮瞳色。一边滴,一边还忍不住劝:“遮瞳伤眼,殿下有事直说的好,实在不必与公子这般迂回。”
“迂回有好处。”她安静地任萍儿摆弄,“我也享受难得的轻盈。”
“约摸也是最后一次了。”
萍儿便短叹,择了内侍衣给她一一扮上,不出一会,那黑黑清瘦的燕回又出现在镜子中。声名显赫的公主盖在一层皮下,反而神采飞扬。
“我去了。”
她揣着袖口从后门离开,来到楚思远邀约的地方。
演武场上,楚思远挽弓搭箭,逢出必中。燕回还未走近,他便头也不回地开口:“燕回,你来了?先等我一时,待我把这一壶射完,很快的。”
燕回便在一边看他形容,观摩他在自己看不见之地的脱缰式成长。
楚思远射完一壶,射满了四个靶子的红心,这才回过头来,汗水沿着轮廓淅淅沥沥,眼眸亮得犹如点了心火。
燕回端详他一瞬,行了礼:“公子叫我来,说是告别?”
“嗯。”楚思远来到她面前,“我在宫中朋友不多,此事不和你说,心有憾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