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归被怼得缩了脖子,随后坦然反笑:“正因苦短,才当行乐。”
罗沁听不得这样的话,按住她肩膀闷声:“您别这样,殿下若是……不在,奴婢便失了主心骨,再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归收了笑,反手拍她的手:“你找错了,主心骨在你自己身上。”
“这么多年,奴婢早已习惯了。”
不归回身弹她额头:“你还有漫长余生,有的是时间。”
她取过桌上一小盒药膏拢在袖里推门而出,罗沁在原地顿了一会,回神来追上她,拉住她的袖子问:“殿下,你对奴婢期许这样多,那公子——郁王呢?所谓行乐,难道就是为了其后的长痛吗?”
不归转身捂住她的嘴,低声:“谁不喜欢美梦呢?”
罗沁抓下她的手,刚要反驳,却看见她红了眼眶。
“是我,我喜欢这美梦。”不归低声,“你别揭穿,好么?”
罗沁无法应对。
恰此时许烟从门口进来:“启禀殿下,亲王府上的人来报,说康王爷昨夜从马上摔下来伤着了,想请罗姑娘前去探望。”
不归神色回常,拉过她的手往外去:“你去吧,别让他久等了。孤得上朝去,回来再绕道去。”
罗沁两边都忧心,却被不归拉到门口不由分说地送上前往亲王府的马车,美其名曰代孤照看二弟。
不归自己上了马车,垂头静默。没走多久,她便听见车外有重叠的马蹄声,掀过车窗一看,车外儿郎的马蹄猎猎,儿郎见了她便展颜。
不归忽然觉得脊背有些酥,取出小药盒递去,指指他鬓边,做完马上关了窗,留楚思远在马上抿唇直乐。
待入朝,今日的重头依然围绕在定王妃身上。自定王大婚到今日,定王妃失踪已有十日,朝中三司联合,还没能把人找回来。
另一边的定王日渐沉默,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大理寺少卿出列,上报城门封严,定王妃必然还滞留长丹。但搜寻数日,数家贵府不肯配合搜查,三司已经圈定了怀疑范围。此人最后提谏调君王令,请郁王领军搜诸贵府。
此一出堂上哗然。强搜贵门之宅看似在变相让出城中军权,实则最得罪人。世家的巡防军不敢做,他们便想出了这个法子。
不归听着身后吵嚷的争辩简直要气笑,同时也迫切寻思着解决。僵持没多久,就听身后楚思远出列:“儿臣以为,寻长嫂之事不宜耽搁,当与大哥共同搜寻。”
定王所掌文权,受的影响会比他深,他想拉他下水。
冯御史刚要驳回,久不开口的定王忽然合手出列:“儿臣附议。”
不归侧首看楚思远,他回来一个无声眼神:“没事。”
她便也合手:“儿臣也附议。”
早朝一结束,搜查令迅速颁布下去。不归回广梧,楚思远和思平一同去调兵挨户搜查,一路上两人表面维持平和,暗里火‖药味浓重。
按着名册,他们派士兵去围住未搜查过的府宅,开始不由分说地挨家搜检。有两位王爷站在前方,被搜的府宅贵族只敢怒不敢言,个个憋得脸色难看。
楚思远视之不见,不痛不痒地和定王闲话:“若能早日寻回长嫂便好了。”
思平沉默寡言,期间莫名其妙地回了他一句:“四弟,你不适合长丹。”
楚思远半认真半开玩笑:“对,我不适合长留这个地方。以后若有机会,四弟只想带上家眷到外游山玩水去。不比大哥,深根在此。”他轻笑,“依照四弟愚见,最好王不见王。”
正这样说,他们就来到了威亲王的府宅。自亲王调回昌城,亲王府便剩下县主楚箬,其后康王回长丹,也回了这府里落脚。这宅子里住的都是皇族,先前的巡防军更不敢随意进去搜查。
就连思平也略微犹豫,楚思远却爽快上前打招呼。他常来串门,那门口侍卫见了他也不陌生,开始还笑脸相迎,一听两位王爷是来搜府时脸色就变了,麻溜地跑进府里去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