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坤抓住他的手臂,悲恸更甚:“大哥。”
定王拍他脊背,喃喃道:“弟弟……我只剩你了。”
体格比他健壮得多的思坤忽然悲恸得不能自已,恍惚以为回到少年时,大哥带他读书写字,陪练习武。
这人是他少年时最仰慕崇敬的大哥啊。
定王被这痛苦不加掩饰的哭声激起了一直以来压抑的情绪,泪水忽然在这个手足的哭声里溃决。
父皇,母妃,表妹,手足……所爱都远离了,道也崩了,他不知道为何走到今日地步。
他几乎忘了,自己原本还有一个忠诚单纯的弟弟。
思坤扶着他哭了许久,铁甲熨缟衣,冰冷滚烫兼具。
思平扶起他:“走,你一路奔波,大哥先带你下去休息……”
思坤跪在地上没起,眼泪砸湿了他的孝衣。
“哥……西北国境是怎么回事?”
思平的手臂僵成了木头,西北二字如同一道霹雳劈碎在耳畔。
“我回来时……遇见了一队人,说从西北来,要回长丹上报……”他抓着思平的手,眼泪砸在他掌心里,“哥,你是我哥……你说什么我都相信……只要你说……”
那些眼泪落在指尖,滚烫如同刀割,疼痛顺着十指连到心脏里,凌迟的刑罚密实地执行。
最后他没有说谎,握着这一双手说:“我有罪。”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灵堂的,一路步伐虚浮,魂魄和冷风一起飘撞在满宫的缟素里,满眼所见都是惨白。
他来到自己长大的宫里,看见庭院里的柔妃,快步上前,猛然跪在她面前。
“母亲,孩儿……犯错了。”
楚思远按着怀里不停颤栗的人,因为焦灼紧张,面孔都扭曲了。
袁媛镇定地施针,额头上却已是一片细密的冷汗。数针下去,那人双眼依然紧闭,袁媛忍不住急病乱投医:“小鱼,跟她说话!”
楚思远弯腰低头贴在她耳边,开口满是血腥味:“不归,不归去了哪里?鱼儿在你身后,到处寻你不见,不归听见了呼唤回鱼儿一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