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庄重的聪明,不可能会发现不了他刚才在试探什么。
转念一想,谢洲忽然捂住眼睛轻笑了一声。
是他的做法有问题。
他想。
收拾好了情绪,谢洲认真对上庄重的双眼。
“庄总说得没错,我确实对这些事情很关注,所以不知道庄总愿不愿意赏脸,我们见一面谈谈?”
既然算得上是有求于人,那之前的态度是他错了。
庄重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然后微微点头,“当然,给我的恩人一个面子,乐意之至。”
只不过这么一来,之前欠下的人情?
那就已经算是还过了。
真·商人·庄重十分狡猾的想到。
得到了庄重肯定的回复,谢洲心里微微一松。
他正准备打电话问问孙都订哪里的饭店合适些——比起他多年只知道出任务,一直混迹在圈子里的孙都当然比他更懂这些。
电话还没来得及拨出去,谢老头正好踏进院子。
一进门,谢老头就惊呆了。
“家里进贼了?”
谢洲动作一顿,有些无奈。
“我还在家里,哪个不要命的贼敢来?”
谢老头纳闷了。
“那院子里你那些铁疙瘩什么的呢?你把它们拿去卖烂铁了?”
谢洲:……
他都不知道,原来还可以卖烂铁,涨见识了。
心里吐槽完,谢洲眼底却带了一丝笑意。
“不是答应你我要去上班吗?所以我把这些东西收拾起来了。”
谢老头一惊,却没有露出谢洲预料中的喜意。
他有些惊讶——他还以为,谢老头不喜欢他练这些东西?
“你不高兴?我以为你一直想我去上班,不弄这些了?”
谢洲心情有点奇妙。
“我是想你去上班。”
谢老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说,“但是我看你天天练得那么起劲,你老实和我说,你是不是还想继续回去?”
谢洲顿住。
谢老头见他这样,叹了一口气。
“我就知道,你要是不惦记着回去,都受伤了还每天练得那么起劲干什么?也不知道你到底上学那会儿是怎么了,忽然就想要入伍,明明都带了一身伤回来,还惦记着那呢。”
他说着说着,忽然有些得意。
“看吧,我就说嘛,正常人哪有人真的乐意去上班的?孙都那小子还偏不信!”
这又和孙都有什么关系?
不对。
谢洲反应过来,有些无奈。
“什么叫做正常人哪有乐意去上班的?老爹你这是把多少亿上班族都给骂进去了?”
谢老头白了他一眼。
“我这是骂吗?我这叫说出了大家的心里话!”
谢洲:……
好,行。
确实挺心里话的。
谢老头又忍不住盯着他看。
好一会儿,哼哼了两声,从口袋里掏出了点什么。
“这个,给你的。”
谢洲没接。
他有点愣住了。
那是薄薄一张纸。
但是那张纸的花纹,实在是令他觉得太熟悉了。
谢老头看他傻在那,火气就往上冒。
“还不快拿着?还是你真的打算去上班去?我可先说话,这是你唯一一次后悔的机会了。错过这次,以后你就是在我门口跪上三天三夜,我也绝对不会松口再让你回去的。”
谢洲看了看他。
又看了看他手上的东西,喉咙微微动了动。
“你不是,一直想让我退伍?”
那这张东西,谢老头怎么会拿到他面前?
见他还在发傻,谢老头更气了。
“我是想让你退伍,但是是想让你自己心甘情愿退伍,而不是每天在院子里没事就自己在那里一个劲儿往死里练,练完了这身本事还没地方施展,跟人在曹营心在汉似的,那我叫你回来干什么?当棒打鸳鸯的西王母吗?”
谢洲:……
好一会,他语气更加无奈。
“西王母不是这么用的吧?”
要棒打,首先得要有鸳鸯吧?
诶嘿?
还开始找茬起来了?
谢老头刚要吹胡子瞪眼,谢洲就过来把他抱了个结结实实。
“谢了,老爹。”
“……谢什么,我先说好,你最晚三十五你就得给我彻彻底底退了,别的我不强求,就这一点,你能同意再把这玩意儿给拿走。”
谢老头说着,心里其实也不好受。
他听到臭小子答应去上班,当然是心里高兴的。
但是他想来想去,又觉得真的不对劲。
臭小子退回来到现在,每天在院子里往死里练。
就那个劲头,心里不是惦记着回去是什么?
还有这段时间,明明人就在面前,但是跟魂飞天外似的,叫人总没有人应他。
谢老头想着,叹了一口气。
算了算了。
不如再纵容他多几年,等到了年纪身体跟不上了,自然也会自己退下来了。
越想越气,谢老头嫌弃地把人一推。
“行了行了,几十岁的人了还抱什么抱,以为自己还小还撒娇呢?还有,你这一身的汗味是去腌咸鱼了?还不赶紧去洗澡?去去去,别挡着我,我还得去做饭,忙得很。”
刚升起来的感动迅速被击退,谢洲看了一眼他和谢老头之间的距离——好家伙,足足快两米。
一推两米远???
这,可能就是亲爹吧。
谢洲面无表情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