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不要你,他们也不会不要你,”梁靖川拢紧了她的腰身,“你已经很好了昭昭,大家都很喜欢你,我也很喜欢你。”
“可我还是好怕,”许昭意攥紧了他后背的衣服,喃喃道,“我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不能做,好像怎么样都不对。”
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失声痛哭,她自始至终声音很低,细弱蚊蝇,最后消散在空气里。
梁靖川不太会哄人,也不能完全感同身受。他父母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最初就是家族联姻,没有感情基础;婚后也充满了权衡利弊,你来我往的算计,就像两个虚伪的政客。他没留恋过这样的亲情,所以他父母离婚的时候,他接受得很顺利。
可情绪大约会传染,她难受的时候,他心疼得避无可避。
在他怀里靠了会儿,许昭意突然推开他。她的手撑在地面上,朝后仰了仰,刻意跟他隔开了段距离。
“你还是别抱我了。”
梁靖川的手臂僵在半空中,实在不解,“怎么了?”
“我身上全是汗,好脏。”许昭意蹙眉,想从地上爬起来,“我先去洗个澡。”
话音刚落,梁靖川朝她倾身,拢着她的腰身收紧,嗓音低下来,“傻子,不嫌弃你。”
“没事了。”许昭意轻声说,“我心情好多了,走吧。”
梁靖川垂眼看着她,把她从地上捞起来,听着她忽然喊“麻了麻了”,揉了揉她的脑袋,低低的轻笑声沙哑,“要我背你走吗?”
“太丢人了,算了吧。”许昭意拍开他的手,在原地活动了下,“毁我酷girl人设。”
梁靖川其实很担心,从他见到她,到送她回家,她连哭都没有,理智得不正常。似乎就差一个崩溃的触发点,可能她什么时候再想想,就受不了了。但他没办法插手,他掺和不了她的家事,更不可能时刻待在她身边。
路灯下拖出长长的影子,拉扯得亲密,统共不到百米的路,刻意放缓了步行的速度,还是分开得很快。
许昭意顿住脚,抬眸看着他,“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了。”
“嗯。”梁靖川松开她的手,直直地看着她,眸色沉沉的,漆黑一片。
告别才走出没几步,许昭意的手机振动着响起,是他的通话。
嗡嗡——
许昭意怔了下,接通电话的瞬间扭过头来,“你做什么?”
手机屏幕的冷光映亮了他的脸,湛黑的眼瞳在夜色里微微发亮,隐隐有情绪波动,又像只是映入了夜晚流离的光线。
很近的距离,听筒和现实的声音错开了微小的时差后,叠在一起,像是回声。
“不太想放你走,但是一起过夜,现在好像不太合适,”梁靖川凝眸看着她,眸色渐深,“别挂断,就当我陪着你吧。”
他的嗓音低哑沉缓,温温淡淡地从听筒钻进来。
许昭意稍怔,听得耳垂发烫,耳尖发麻,心脏不争气地漏了半拍,“好。”
鸡零狗碎的感动和细节,在夏夜的月色水ru-交融,浑然一体,在她心底镀了层釉质的光。
别墅内灯火通明,入目明亮而一尘不染。玄关处堆放着各种购物包装袋,各种品牌送过来的,阿姨正在分类整理,从丝巾衣服鞋子,但珠宝画作收藏,琳琅满目,流光溢彩。
许昭意刚进来,小心翼翼地绕开地上的瓷器,就听到钟女士在客厅叫她。
“怎么回来得那么晚?”钟女士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惬意闲适地往素瓶里插花,头也没抬地问了句。
“出去透气。”许昭意言简意赅。
咔嚓一下,钟女士剪掉了多余的枝叶,温温淡淡地说道,“阿姨跟我说你没吃晚饭,让她给你现做吧。”
“不饿,算了吧。”许昭意垂了垂眼睑,想直接上楼。
钟女士从花叶间抬眸,意识到她情绪不太对,只当她今天小孩子脾性,笑了笑,“这个假期我也不着急回去,趁着你爸没走,还有没有想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