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日是他生日,同月15日又是忌日。
梁昭一直好想好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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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老爷子想在家里另劈个书房出来。专门藏书用,比起原先那个,要更空更裸,最好窗帘都不要有。
问就是“虚室生白”。家里人早习惯了他附庸风雅的骚操作,在书上读到什么新鲜讲究,乖乖,放下书就是干。
这不,十一点多了不睡觉还精神得很,老花镜放大镜齐用,在茶几上研究设计师画的图纸。
丁教授来客厅请他,“爸,先睡觉罢。图纸又不会长脚跑。”
老爷子拿放大镜比比来人,确定真是素日里最最严守早睡早起的儿媳,“这怎么你也没睡?”
丁教授嘴上不说,心里的潜台词:您在这又是开亮灯又是叮叮咣咣地,叫我怎么睡?干脆全家一道做贼去了。
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熬鹰的时候,那头,庭院正门一路开到厅里,有人不请自来。
规培上岗之后,顾岐安就搬出去住了。而顾家这间三进院的宅子,他要是回来的话,必然会提前招呼一声。不存在今晚这样搞突袭,于是爷爷就问了,
“东西南北,哪面的风把你刮来的?”
归来人不着边际地答,“中发白给我刮来的。”
“来得正好!”老爷子拿尺指指案上两盒明前龙井,“纪老贼送的,我不要。你给我退回去!退之前叫他验验,我可一根指甲盖都没碰,别回头赖上我。”
顾岐安不理会这些老小孩毛病,不言不语进盥洗室,洗脸净手,再旋动几番劳累的手腕。
转身,甫要给自己弄口热茶喝喝,丁教授在那端发号施令,“老二,你跟我过来,我们谈谈。”
老爷子疑惑呢,眼睛瞄瞄,大晚上的谈什么谈?要开大会也带我一个呀。
无人搭理他。母子俩自顾自进了书房。
“我不开口,你自己说说。既然今晚你有这个脸跑回来,必然知道我要问什么。”
顾岐安落座的沙发对面是一对蕉叶联,正楷笔法题苏东坡名句:无事此静坐,一日当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