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把快乐的资格落在了那段进度条。
“埋葬昨天似乎是我们每个人的本能,趋利避害的本能。”顾岐安专心眼前的路况,话不知不觉出口,他自己都挺意外。
梁昭心上一恸,下意识认定他就是在说她,说有关顾铮那段过往,说那场车祸,“是啊,毕竟那天我哪里料到会出车祸,又哪里想到你会不接电话。要是再来一遍,我没法想象。”她真的很怕死。
这话不无哀怨,哀怨他那天的不及格表现。尽管她是无心。
顾岐安食指叩叩皮圈套,轻淡无比地反驳她,“自然不会再来一遍,”说着转脸去看她,“我也只有一个自由身可赔。”
梁昭知道他什么意思。那次车祸后,顾岐安包括顾家人出于责任也出于歉仄才求娶她的。说白些就是他弄大了你肚子,身心伤害变双份,即便这孩子没了我们也依旧有愧于你。更不想事情闹穿了,传到外面两家一齐丢份。
说邪门点,就是他因为漏接一通电话,典当上终身幸福来赔罪。
车窗上湿漉漉一层水汽。梁昭不理会某人的内涵,伸手在窗子上划了个2。
两年。这是她给自己定的ddl,用两年来磨合这桩契约般的婚姻(当然婚姻本质就是契约),看这人能否渗透进她的精神层面,能否在最最底色的烟火气里与她合拍。不能……算了,原谅她暂时还不敢说踹掉他的话,毕竟梁女士一准会哭天抢地的。想想就额角发胀。
但要是真真熬不下去了,他们彼此也没什么舍不得的沉没成本来继续耗。
梁昭从来没问过顾岐安爱不爱自己,哪怕是喜欢。
一个妻子质问已经变心的丈夫这种问题,是愚蠢;而她质问,就是蠢上加蠢。
车厢内暖气很足,电台还是上回梁昭搭车时调的,放着某首无歌词的爵士乐。
软绵绵曲调里,副驾驶上的人懒懒瘫靠下来,顾岐安斜乜她几眼,才发现,这女人究竟有多瘦!坐上来好半天安全带忘了系,车子也没报警。
“梁昭……”他对她还是直呼大名,一贯如此。
“做什么?”梁昭眯着眼回望他,想起安全带没系了,连忙拽出来往插扣里对。只是姿势太别扭,对半天也没对上,随即就听边上人叹一声,递手过来帮她插好。
梁昭倒吸一口凉气,狗咬吕洞宾,“你的手冷到我了!”
“……”顾岐安看她又看她,“你是在指我的手?刚刚帮你弄好安全带的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