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诓她的。
关键梁昭一秒买账。因为她想起那天在飞机上瞌盹流口水,她信她干得出,就笃笃地跑进浴室,拿下眼罩检查嘴角。又折回床上嗅枕头,仔仔细细,嗅了个寂寞。
倒是两只枕头都有那熟悉的属于某人的一生之水味道。
顾岐安半天等不来回音,就“嗯?”地质疑,“人呢?”
梁昭这才难以启齿地喊他,“顾岐安……”
“嗯。”
“我睡觉有流口水的习惯嘛?”梁昭外婆把它称之为梦涎。总归名字起再好,都是个顶丢脸的存在,堪比打鼾磨牙。偶像包袱的人不容许自己有半点陋习或者怪癖。
问着,就拿下手机开始搜索:梦涎是怎么回事,如何根治?
很有趣的一点。她此刻倒是无暇去思索,婚后足足一年半过去,她才滞后般地问他,自己生活里是否有什么蹩脚的小毛病。而想当初梁瑛嫁给谭主任,外人看来都是妥妥的男卑女尊,女方显然没男方在乎,可她却时常问谭,我睡觉会乱蹬到你嘛?做饭搁盐下重手可还吃得惯?我今晚打牌能不能晚点回来?……
有人表面上心冷口也冷,其实比谁都在意你。也因为在意而百般露怯。
露怯这些瑕疵处会不会让你对我的印象减分。
情到真处自然流,也自然怯。
那端,顾岐安将将走到一家咖啡店点单。他俩都是资深咖啡党,拼脑力亦拼体力,每天都少不了靠这些提神。
某人从来只喝美式加2个shot,他喜好那种苦烟熏的口感。
结果眼下听着梁昭说话,又想些什么,一跑神,就说成了冷萃。
点单小哥都把杯子标记好了,顾岐安才急急改口并抱歉。
一并回复电话里的人,口吻丝毫不出破绽,“是的,一直都有。忍了这么久没告诉你都是怕你难堪。”
“……你早该说的。”对面不仅难堪还气馁。
“说了你要怎样?从此以后站着睡觉还是把嘴巴缝起来?”
“至少我能采取办法……”
听筒改免提,梁昭把查到的念给顾岐安,这上面写的,什么睡姿不当、前牙畸形、唾液分泌障碍都有概率导致。
对面全程静静听着,末了才笑出声,“说你傻吧,有时候是真傻。”
是的,她到底是个女人。柔是优点也是软肋。从来在人前表现得多所向无敌,在他跟前各种嘴硬拿乔,实际上,十成十纸老虎一个。又或者这样的两面性是有些人的防御机制。太在乎就会极端地畏惧失去,从而,宁愿不要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