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的脸色变了变,但很快就重新笑了起来,拿手绢沾了沾唇角,“呀,绨妇这是生气了?不过我也能理解你,毕竟出了这样的事儿,你才是心里最难过的。说话难听些也是当然。”
柳氏这一番做作,可把冯华给堵得说不得话了。柳氏发泄了一通,只觉得浑身的气都通泰了,“绨妇你好生歇着吧,我也不打扰你了,还得去君姑那儿呢,五哥儿生得真真是好,像极了他阿爹。”
柳氏一走,冯华就颓唐地坐回了榻上,眼泪直流。
何敬叹息一声道:“二嫂,你先才怎么不跟大嫂顶回去?难道你真是信了幺幺是那等人?”
冯华默不作声。
何敬急道:“二嫂,这不可能的,幺幺哪里瞧得起二哥啊。”何敬也是个嘴快的,这种话不是更往冯华心上插刀么?
果不其然冯华抬起了头,“你什么意思?”
何敬不好意思地撇开头,“反正就是,我觉得幺幺不是那样的人。”当着冯华的面不好说,冯蓁可不是一次两次说蒋琮薄幸无情了,她阿姐有孕在身,他却跟那两个侍妾胡闹,眉宇间全是嫌恶,那都是自然流露的,装不出来。
何敬走到门边,冯华提高了一丝嗓音道:“是她,是她亲口承认错了的。”
人就是这样,事后可能发现了许多疑点,但当时已经错了,就只能把错当对坚持下去,而绝不肯改口承认是自己错了。
何敬回头看了冯华一眼,叹了口气。
却说冯蓁回府,长公主问,“跟你阿姐可当面说清楚了?”
冯蓁笑了笑,“连蒋府的门儿都没得着进去呢。”
长公主立即阴沉了脸,“你阿姐好生糊涂呀,对那些谣言,这不就是不打自招么?非要将你的罪名给钉死么?”
“她接受不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是那等不堪之辈,所以只好把罪名往我头上栽了。”冯蓁说起这话来像是极其无所谓。
“幺幺,你……”长公主有些担忧地看着冯蓁。
冯蓁笑了笑,“外大母,你放心吧,我会好起来的,只是那些谣言还得你费心了。”这话冯蓁算是打的官腔,反正长公主要是压不下那些流言,她就嫁不成严儒钧,礼仪受损的还不是长公主么?冯蓁反倒是无事一身轻。
冯蓁下去后,长公主对着翁媪忍不住骂了句,“冯华是脑子被狗吃了么?”翁媪不好跟着骂,只能道:“这,恐怕是还在气头上。且再等等看吧,孩子满月的时候总是要请的吧?”
长公主叹了口气。
晚上萧谡见着冯蓁时,她正坐在镜前描花钿。
“大晚上的在干嘛?”萧谡站到冯蓁身后道。
“这两天刚制出来的油胭脂,我试试新的妆容。”冯蓁道。
萧谡颇为担忧地看着冯蓁,这人不振作不行,振作得太快那也叫人焦心。
冯蓁在镜中对萧谡笑了笑道:“殿下怎么知道我会问你要血啊?”
萧谡往前两步,靠在墙上正面看着冯蓁道:“从小是她带着你,冷暖病痛都是她照顾,即便如今生分了,可你总是舍不得她不好的。”
冯蓁收敛了笑容,搁下细尖笔,垂眸看着妆奁上落下的胭脂粉,看着那圆管笔滚落地上也没弯腰要捡的意思,“我知道这样不好,受了气不说,还要叫人瞧不上,可是有些情总是要还了,自己心里才过得去。”
萧谡弯腰拾起刚才滚落到地上的笔,用旁边的布巾擦了擦,“想画什么,孤替你描如何?”
冯蓁摇摇头,朝萧谡嗔了一眼,“殿下若是画得不好,就是对不起我这张脸,可若是画得好了,我又会怀疑殿下是不是在别的女子身上练过手。”
萧谡被冯蓁给逗笑了,刮了刮她的鼻子,再把笔放回了冯蓁的手中,“好了,情还了有些人和事儿就别放在心头了。”
“哪有还得完的情。只是……”冯蓁叹了口气,“她那般选,也是怕闹了出去影响蒋琮将来的仕途吧。”强逼妻妹和与妻妹通奸那可是两码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