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谡让杭长生去打听了一下冯蓁在哪儿,回说是在御花园里挑选梅枝。
萧谡站起身道:“走吧,你也正好去走走,让朕看看你的腿,是不是真能重担大任了。”
昨夜下了一场大雪,如今风停雪住,地上却铺上了厚厚一层银白,靴子踩在雪地里发出“沙沙沙”的响声,萧谡道:“如何,这天气里走路可还能行?”
宋海大步流星地走了几步,表示自己真的已经全好了。
“今年的天儿比往年都冷些,如此也好,瑞雪兆丰年,你的腿也好了,真是天佑我朝。”萧谡心情愉悦地道。
两人继续前行,刚进御花园没几步,就见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跑了上来,眼见着皇帝一行,想躲又不敢躲。
杭长生看了直眼睛疼,给那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往旁边横着走了几步。那小太监赶紧上前在他耳边嘀咕了两句。
杭长生脸色一变,赶紧走到萧谡跟前,低头小声地禀了两句。宋海没敢听,退了好几步远,这点儿眼力劲儿他还是有的。
萧谡一听脸色也变了,回头看了看宋海,对杭长生道:“你陪着宋车骑在御花园里逛逛。”
宋海目送萧谡快步往西边儿去,回头问杭长生道:“杭总管,这是出什么事儿了么?”
杭长生摆摆手,“没事儿,只不过对皇上来说,皇后娘娘的一点儿小事儿那都是事儿。”
冯蓁是静极思动,御花园里的太液池,冬日那就是天然的滑冰场,她年前就画了样子让人给她做冰刀鞋,今儿可算是改得符合她的要求了,所以按捺不住地想来试试。
萧谡那边派人打听她的动静儿,她怕萧谡不同意,就谎称自己是去摘梅花插花瓶,然则其实是往太液池溜冰去了。不仅如此,冯蓁还私下让人给自己做了滑雪板,用鹿皮包裹的,只是还没地儿试。
天朝的女孩子,从小就辛苦,舞蹈班、声乐班冯蓁都上过,花滑也上过,后来兴趣班主攻舞蹈后才放弃花滑的,现在重新捡起来还真不困难,九转玄女功让她的身体可以在极其不可思议的情况下保持平衡。
萧谡看到冯蓁时,她刚刚空中转身三圈后像一只灵巧的蝴蝶平稳落地,赢得湖周看热闹的宫人齐齐的喝彩声。
不过这喝彩声在看到萧谡的那一刹那,瞬间硬生生地被切断了似的。这当口冯蓁正在原地转圈呢,听见喝彩声没了,有些惊讶地停住脚往湖边一看,方才知道原因了。
冯蓁踩着冰刀,优美地滑到萧谡的跟前,屈膝行了礼,微微喘息道:“皇上怎么来了?”
“这湖上的冰你叫人试过没有?如今已经开了春,冰都开始化了,掉进冰窟窿里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萧谡沉着脸道。
冯蓁不以为意地道:“宜人已经叫人试过了,没事儿的。”
萧谡见冯蓁没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脸色这才好了些。上回她“跳楼”那出戏,让萧谡至今心有余悸,他看得出冯蓁是敢于玩命的人。
萧谡抽出冯蓁的手帕替她擦了擦鼻尖细碎的汗滴,“你会照顾自己就行,还要滑么?”
冯蓁点点头,“嗯,好容易有机会动一动,不然都快成木头了。”
“那你别弄那么多花样,汗流浃背的一经风就容易生寒,你又吃不下药,还记不记得跟朕吵着要肉吃的经历了?”萧谡问。
冯蓁“嘻嘻”一下,“知道啦。”
却说宋海这边离开了太熙帝后就往朝日明月楼去了,当年他建功后曾跟随元丰帝登上此楼,此刻很想回忆一下当年的荣光。
谁知到了五楼,却见往六楼去的楼梯上加装了门板,“咦,这是怎么了?”宋海问杭长生,他以前来的时候可没有门板的,能一直上到顶楼。
杭长生笑了笑,“皇上让封住了,这六楼以上只有帝后两人才能进去。”
宋海听了略觉遗憾,走到窗外的围廊上向远处眺望,正好能看到太液池。池畔此刻站了不少人,似乎都在看湖上的那只蝴蝶。
因为隔得太远,冯蓁在宋海眼里可不就只有蝴蝶一般大小。但见她的衣裙回风飘雪,猎猎纷纷,时而旋转成一个完美的圆,时而舞成一面随风的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