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跟信州对葛仙的信奉一样,“喊山”也被认为是一种图吉利的仪式。
因是茶亭茶山初次采摘早芽,周员外也十分重视早芽的质量,便亲自到了茶亭茶山这儿来见证仪式。
早春时节,春寒料峭,尤其是在天还未亮的时候,寒气最重。茶亭茶山外已经聚集了不少壮年男子,只是饶是身强体壮的壮年男子,在单薄的春衣下也是忍不住得发抖。
周纾见状,便让人在周围点起篝火、火盆,夜空被这火光照亮的同时,热气随着篝火的升起,为这些人带来了不少温度。
“吉时快到了,是否提前知会了周围的村民?”周员外问自家女儿。他担心附近的村民都没有准备,就冷不防地被“喊山”的举动吓得从睡梦中醒来,会生出怨怼来。
周纾道:“昨日已告知了村民,请他们见谅。并且我已经安排好,在喊山结束后,将这些祭品分发到各家,以作补偿。”
周员外知道自家女儿办事一向稳妥,便放心了。
这时,李管事又匆匆跑来,如临大敌一般,对周纾道:“小娘子,祁家来人了!而且人还不少!”
听说祁家忽然来了这么多人,周员外心里也一直打鼓,他是知道祁家四郎君在楮亭乡养猪之事的,而祁家别庄离自家茶园近,平日就免不了打交道。
但他也知道自家女儿平日与官户子弟往来,都是秉着“宁愿不结交,也不得罪”的准则行事的,所以绝不会开罪祁四郎,那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周纾的眼里也闪过一丝不解,昨日她让人去获得周围的村民的见谅,自然也不会忘了就住在边上的祁家。而且当时是李管事亲自去办的事情,他回来后也说祁家四郎君已知晓此时,并表示谅解。
李管事也急于撇清自己,道:“小的昨日见到了祁四郎,祁四郎当真亲口回答说谅解,也不会追究的!”
周纾镇定道:“李管事不必惊慌,我先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说罢,面不改色地朝祁家来者那边走去。
远远地,她又看见了道高挑的身影,虽然和众仆役一般高,可却因那身玄色的罗衣、朴素大气的鹤氅而鹤立鸡群。近了,周围的火光洒在少年的脸上,衬出她的唇红齿白来。
“周小娘子,早呀!”祁有望精神抖擞地跟周纾打招呼,灿烂的笑容让周纾有了些底气。
“祁四郎君也起得很早。”周纾礼貌地道。
“那是,我是特意起这么早的,就是为了见识一下‘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