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挑事的人像是抓到了什么把柄,叫嚣道:“露出马脚了吧!若不是托儿,初来乍到的临川人又怎知道古良茶呢?!”
有人一听,觉得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纷纷露出了怀疑的目光。
李员外正要辩解,那妇人微笑道:“我们夫妻二人虽是初来乍到,但是临川却也是有古良茶卖的。而且我们夫妻二人来信州除了办些公事,也想带些古良茶回去孝敬老人。这如何能作为我们是托儿的证据?你们空口白牙地污蔑人,我夫君大度不与你们计较,可不代表我也会纵容你们继续放肆!”
虽是微笑,可也不怒自威,无形中给人一种威压。
李员外因她的态度和气度,越发觉得他们的身份不简单,而有了他们的作证,他的底气也充足多了。
“我不管你们是谁派来挑事的,回去告诉你们背后的人,好茶就是好茶,任你们如何污蔑泼脏水,都无法否认茶的好!出去!”
那人要撒泼耍赖,那静坐的郎君只冷眼看着,而后让随从给邻座也倒了几碗茶,道:“这是我请大家的,若是大家喝了也觉得不好,那我便认了我是托!”
有免费的茶,谁不要?
那挑事的人则想,他也要讨一碗来喝,届时便说这茶不好,他们无论如何都得承认自己是托!
李员外不给他喝,那郎君道:“无妨,让他喝!”
众人都领了茶,迫不及待地喝了下去,入口之时微微苦涩,可是很快的便有甘鲜的茶味代替了苦涩味,茶香更是许久都不散。
喝了第一口,他们便想喝第二口。然而挑事的人捂着良心大声嚷嚷道:“这茶好苦,这不是红茶,是苦茶吧!”
“你胡说,这茶明明便不错!”有人反驳。
那人显然背后有人,他瞪着说好话的人:“谁说这是好茶的?你让我记住你的样貌!”
他这算是明着威胁了,记住说好话的人的样貌,到时候他才好报复不是?而他一副地痞流氓的模样,寻常百姓躲着都还来不及,又怎敢去招惹?
于是众人便沉默了。
那人得意地看着心里凉了半截的李员外,道:“如何,该承认你们请了托吧!”
李员外是有些着急,也有些生气那郎君自作主张的,如今他骑虎难下,真要承认?
不过那郎君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反而气定神闲地道:“既然如此,那我承认,我是被请来的托儿。”
李员外猛地看着他,心想他怕不是遭遇了仙人跳吧?!
那挑事的人也有些意外他真的言出必行,愣了一下,便越发得意。然而还未得意太久,便有胥吏推开了茶馆门口围观的百姓,大声喝道:“都让开!”
胥吏虽不是官,可却也是百姓招惹不得的,这会儿看见他们,也纷纷退开了来。
李员外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忙道:“各位官人来的正是时候!”
胥吏中走出一人,李员外认得对方是州府衙门参军底下的人,比普通的胥吏地位还要高上一些。
那胥吏对李员外道:“李员外,有事不妨待会儿再说,我有要事在身。”
李员外与围观的百姓都有些懵,难道不是有人报官了,胥吏才过来的吗?看情况,这些胥吏过来是为了别的事?
在他们好奇不已的时候,却见原本在信州城都是趾高气扬模样的胥吏,径直走到那对中年夫妻的面前,低下了他们的头,俯首帖耳道:“张承议郎、大娘子,小的来迟了,还请恕罪!”
“这有何好怪罪的呢?我们前来本就不欲大张旗鼓,也未刻意知会衙门,在这种情况下,你们还能来的这么及时,已经很好了。”那郎君道。
众胥吏松了一口气,又敏锐地察觉刚才的喧闹似乎与眼前的张承议郎有关,便环顾四周,问道:“承议郎可是遇到了麻烦?”
“承议郎”是什么,稍微有点见地的百姓都知道,这跟他们平常称呼旁人“某某郎”不一样,那人也不是叫“承议”,而“承议郎”是朝廷的散官官阶,按品级来分便是从七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