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站在原地,他不太能动弹。
这场梦境在崩塌,主导权从他手中滑落,转向他以为被他寻找到弱点的猎人手中。
寒光从背后闪现,安德烈来不及躲避,被人掐住了脖子,刀刃抵在他后腰。健硕的身体贴在他后背,危险的气息从猎人身上散发。
在读心里面,安德烈从没有遇到过对手。
他一向肆意参观别人的梦境,只要他想,他就能看到最痛苦,最深刻,最卑鄙的记忆。这些梦境带着个人感qíng • sè彩,夸张离谱,却引人入胜。
看客在剧场被主演捉住脖子的事情,安德烈还没有经历过。
安德烈举起双手,侧过脸,莱恩斯整个身体隐匿在黑暗里,看不清面目表情,只露出高挺的鼻梁和尖翘的鼻尖。
“滚出去,血族。”冰凉的话语落在安德烈耳边,尖刃透过布料,几乎刺进皮肉。
这句话像是一个信号,容纳看客的剧场变作闲人免进的私人居所,黑暗由四面八方挤压而来,抢夺梦境的主导权。
安德烈心神一缩,被黑暗吞噬后迅速睁开眼,他的胸膛被重重一推,猎人血痂刚刚掉落的手握着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
莱恩斯的脸色看起来差极了。他凌厉的黑瞳里夹杂着血丝,如同蜿蜒在古堡上的藤蔓,遮蔽了健康的颜色。
银刃刀锋毫不客气地擦着安德烈的脖颈,淡淡的焦糊和血腥味道飘散开来。
弥撒尖锐的“喵嗷”了一声,冲着莱恩斯的小臂咬上一口。
“啪叽”
“嗷呜!!!”
卷耳标致的猫脸撞上安德烈的手掌,大尾巴委屈地卷起,弥撒好心被当做驴肝肺,冲它见“色”忘宠的主人呲了呲牙,一溜烟跑远自闭去了。
安德烈在后面叫弥撒,然而卷耳显然是有脾气的,自顾自攀上阁楼,消失在黑暗里。
“……”替受害者挡过一击猫爪的安德烈有些讪讪,他推开银刃,脖颈烧焦的痕迹迅速消失,恢复如初,“两清了。”
安德烈极度僵硬,有那么一点梗着脖子的劲。但他神情自然,一丁点窘迫都要扒开了才能体会出来。
正在气头上的莱恩斯大概没那个功夫去仔细琢磨一只吸血鬼的心思。
“下次断的就是你的脖子。”他冷冷地看了一眼安德烈,收起刀刃,而后跨出棺材,走到角落里沉默着闭上眼睛。
大量失血又经历读心的猎人身体状况不会太好。他靠着墙的动作僵硬勉强,透露出一点故作坚强的倔强来。
但安德烈清楚地知道,那根本不是倔强,而是在虚弱下隐埋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