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恩斯依然捧着水壶,身上溅满鲜血。
胸腔中有愤怒在涌动,这是他对吸血鬼的所有印象。
对父亲的诅咒是目前的遗愿,是她生命的终结,也是莱恩斯生命的开始。
血族狡猾卑鄙,高傲自满,种族之间积累下的血海深仇让莱恩斯每一次挥舞匕首时都感到畅快。
莱恩斯用身上松垮的衣服擦掉脸上流淌的鲜血,将水囊扔下,干净饮用水从壶口流出,冲淡了一小片浓稠的血液。
这次突袭血族大获全胜,整支猎人小队只活了他和另外一个队员。因为在和络腮胡打了一架后,他独自一人进入深林,络腮胡在背后骂得昏天黑地,最后找了自己性子最温和最有经验的搭档跟着他。
那个搭档,名字是诺德。
莱恩斯压了压胸口,这种激荡的情绪远离他太久了。任何情绪都会被血族作为攻破心理防线的砖石,所以一个合格的猎人要学会控制和疏导。
在这一方面,莱恩斯是佼佼者,诺德曾认真地问过他“莱恩斯是不是死了”。莱恩斯仔细想了想,回答说“死了一半”。
或许是都死了。
但既然能说话,总比躺进棺材里好一些,况且他的寿命是一种未知的漫长。
莱恩斯在原地等了很久,直到远处棺木地响,粗糙微弱的喘息钉子一般楔进他耳朵。
人类肉体摩擦草叶与泥土,潮湿泥泞的声音黏黏糊糊网一般缠了上来,莱恩斯感到胸腔中愈加升腾的怒意与恐惧,那是一只不能被宽恕的恶龙。
“我不太想看见你,”莱恩斯轻声说,手指攀上挂在腰间的匕首,“但我会杀了你。”
的声音顿了片刻,随后急迫地靠近。
莱恩斯握紧匕首,皮肤染着血液,骨头嶙峋地戳在皮肉之间,青灰色血管凸出紧绷。他在紧张,紧张将会看到的画面。
声音停下来,温热血液沾染泥土,喉口破破烂烂地喘息贴着耳朵游荡。
“杀了我……莱恩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