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达穿着休闲的衣袍窝在柔软暖和的绣花被子中,蕾丝镶边的窗幔被束在两旁,窗幔与床板恰好将窗户和一地的月光框围在其中,曼达眨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地上飘动的光亮。
屋子里夜风徐徐吹来。
“咚咚”
敲门声惊醒躺在床上的“洋娃娃”,曼达起身,套上一件外袍,拉开房门。
“曼达夫人。”安德烈站在门外,垂首盯着这个如同母兔一般的女人。
曼达看到她顿时有些紧张,不停向后张望,想看看是否有其他人跟随。
“很遗憾,只有我一个。”安德烈打断曼达的张望,朝她笑笑,“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安德烈的笑容很好看,那是一种冰川骤然融化腾起火焰的惊艳,但曼达欣赏不了这样优雅的笑容,她的血肉都因为与吸血鬼近距离接触而感到冰冷。
曼达瑟缩了一下,让开门:“请……请进。”
“别紧张,夫人。”安德烈手掌轻拍她的肩膀,走进了卧室。
“马修先生还没来得及和您说吧,他希望我们能带你们离开南区。”
曼达一脸茫然地看着他,随后垂下眼睛有些难过地点点头:“离开这里也挺好。”
“马修先生对南区有别样的情愫,那么你呢,夫人。”安德烈看着曼达投过来的疑惑眼神,问道“您对南区有什么舍不得吗?”
曼达沉默了一会摇摇头说:“没有,我只要跟着马修就好了。您来究竟有什么事情?”
“您先生将笔记交给了血猎,离开南区以后,只要行踪不被皇室探查,你们可以一直过着幸福平凡的生活,直到消失。”
曼达闻言身体僵硬片刻,垂下的头颅让安德烈无法看清她的表情。
空气里飘着忧虑和淡淡的喜悦味道。她是多虑的小女人,喜悦与平凡的日子,焦虑与离开家乡后的未知生活。
安德烈皱起了眉,在此刻,他讨厌自己对情绪的瞬时解读。对人性的考量是一套思考体系,一层叠着一层,安德烈屡试不爽,将人类看得透彻。
但曼达有些不一样。他能够用量尺拆析这个女人,在得到一份合理答案后又处处都是漏洞。
曼达在他面前一直展示出恐惧与敬畏,哆哆嗦嗦,问一句说一句,绝不多言。
安德烈找不出她的破绽,于是意兴阑珊而归。
狭长走廊走到一半,安德烈停下,向透出月光的窗户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