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念海螺呼唤着彼岸徘徊的灵魂,承载生者的思念,搭起一座跨越生死的桥梁。
雪峰顶端慢慢飘落的雪凝滞在空中,闪闪发着微光,万千雪花突然朝海螺的方向凝聚,托着小小的海螺升到半空中。
微光涌入海螺,本就通透的螺壳像是某种剔透的容器,在光芒最亮的时候啪的一声散开,一道身披冰雪和硝烟的身影从光芒深处走出,来到他们面前。
兽神长着一副人类女性的模样,额头上却竖着两支尖锐利角,一头雪白长发逶迤披散在身后,长发下是一条血红的披风,若有似无的血腥味从上方传来。
祂的瞳孔和狼王一样,是很纯净冰冷的银白色,此时正带着审视看向纪迟。
“锻造之神?”兽神的嗓音是中性沙哑的烟嗓,听不出其中的情绪,“不对,你们的气息不一样。”
祂走近纪迟,在他脖颈旁嗅了嗅,随即低笑出声:“又一个异世之人,这次你又想干什么呢?”
纪迟看了祂一眼,没有避开:“我想结束这一切,也让你能够安息。”
“安息?”兽神低头看了看自己半透明的手掌,又望向那支破损的魔剑,神情恍惚了一瞬,“啊……对了,我已经死了。”
祂慢慢走到魔剑边上,将右手按在冰凉的剑柄之上,闭上眼静默不动,仿佛在聆听剑支的倾诉。
良久,兽神缓缓睁开眼,回头朝雪原的方向长长叹息一声:“我知道了。”
祂双手握住魔剑,周身的光芒大涨,将血红披风猎猎扬起——
“呵!”祂短呵一声,没有实体的灵魂竟然让魔剑往雪地深处插入了一大半!同时,雪山上突然响起一阵尖利的哀嚎声,像是有人在承受直达灵魂深处的痛苦。
哀嚎声从兽神峰一直传到了要塞附近,万千狂暴的巨兽在同一瞬间停止了动作。
满身血污的远征军们嘶吼着将武器砍在狂兽身上,见它们一动不动,迟疑地退后几步观察。
“将军,这是……”有将领不解地望向西尔维娅,接着呆滞地看了她好久。
西尔维娅笑了,笑意如同雪峰之巅盛放的雪莲,极为罕见也美得惊心动魄。
西尔维娅侧眸扫了他一眼,很快收敛起笑意,将手中临时借来的长剑随意插在地上,说:“还需要我命令吗,让将士们都解决掉吧。”
她大踏步离开一片狼藉的战场,越走越快,最后是飞奔着来到伯爵夫人身边,她一把将她紧紧抱住,犹带血迹的脸庞埋进她的颈窝:“姐姐,他们做到了姐姐……”
伯爵夫人脱力似的拄剑支撑着身体,闭眼嗯了一声,不过她很谨慎,又皱眉望了眼雪峰上渐渐显露的血月,轻声说:“但这可能是暂时的,我们暂时不会有危险……西尔维娅,我有预感,下一次的潮汐之月不会再隔上七年了,而到那时候,才是一切的审判终章。”
西尔维娅怔了怔,缓缓松开了手,她咬着唇后退一步,再抬眼时又是女将军威严锋锐的模样:“我知道了,但不管何时,远征军将誓死守护雪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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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神峰巅,兽神的灵魂又透明了几分,祂往后退一步,抬头望了眼逐渐停止变红的圆月,背对着纪迟说:“现在的我只能做到这样了,失控的力量暂时是被压制住,但到了圆月完全被血雾侵袭之时,它们会瞬间溃散出来,那时候,将是一波前所未有的狂潮。”
“而能不能阻止它。”兽神挑唇一笑,“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只能靠你了。”
纪迟想象了一下漫山遍野的狂兽,皱了皱眉,诚实道:“抱歉,我做不到。”
兽神眉眼冷厉几分,哼了一声:“那当然了,我的力量可不是那么好消灭的——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你只是现在做不到而已。”
祂扬起下巴指了指头顶的血月,傲然表示:“所以我这不是给你准备了足够的时间吗?你在血月来临前能做到就可以了。”
纪迟一愣。
兽神绕着他飘了两圈,眉眼弯起,带着一股纪迟莫名熟悉的语气:“哎呀,我好像很久没有训练一名战士了——”
祂伸手点了点纪迟腰间的双剑,笑得更加灿烂:“不管你是神灵也好,随便哪里来的人也罢,想要当兽神的狼骑士,就得先得到我的认可呢。”
一直默不作声凝望着兽神的狼王终于转了转眼珠,深深看了纪迟一眼,眸中满是同情。
纪迟觉得这个发展有些不对,他以为自己是来解决课后练习题的,但这突如其来的奥赛集训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