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如此客观的分析自己的病情,兰休就感觉没来由的心慌,他按着傅涵肩膀,让他正视自己的眼睛。
“你跟我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兰休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目光专注的有些吓人。
傅涵被他盯的忐忑起来,扒开他的手,侧过身,“从感染到现在才三天半,我能早知道什么。倒是你们几个知情不报,要是我不问,你是不是打算就这么一直瞒着我了。”
看傅涵知道自己的病情后还这么平静,兰休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从后面抱住他,牢牢锁在怀里,好像抱得越紧就能把这个人从死神手里抢回来一样。
傅涵被他抱得都快不能呼吸了,张着嘴,往外扯了扯男人的手腕。
兰休不松。
傅涵只好拍他的头,“松开啊你。”
没想到兰休反而抱得更紧,打在他脖子上的呼吸声变得低沉而急促,像是海潮退去时孤雁的悲鸣。
神啊,为什么偏偏是你呢?
作者有话要说狗子本来是打算补一下那天欠的三千,结果人算不如天算,大姨妈来的有点猛烈,实在坐不住凳子了,这点还是在被窝里打的,抱歉了小可耐们(鞠躬)感谢在2020032823:00:50~2020032922:13: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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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傅涵躺在床上,看着已经蔓延到手腕上的紫红色的纹路,问兰休“现在是不是已经到第四阶段了?”
除了日复一日的输液,他眼睛对光线敏感程度也退化了很多,经常走着走着就会莫名其妙的撞到什么东西上,后来兰休干脆把屋子里碍事的东西都挪走,只剩下一个沙发,一个方桌,和一张床。
早在病情恶化到第三阶段的时候,兰休就带着他出来找房子住了,格雷开始建议他搬到病患区集中治疗,可兰休觉得太多病人住在一起,病原的密度会更大,到时候交叉感染,只会让毒素扩散的更快。
于是兰休就出来在医院附近找了个屋子,用消毒剂做完封闭处理后带着他搬了进来,小屋子不大,只有一室一厅,外面带一个放杂物的小庭院,加起来不过一百平米,不过对于他们俩来说已经足够了。
只是辛苦了格雷医生,每天下了班还要往这边跑,给他输液消毒,偶尔还要割一割他身上烂掉的腐肉。
一开始周筠轩跟陈言还会来,陪着他聊天打扑克解解闷,后来傅涵发现自己身上的纹路蔓延的越来越快,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轰了他们一次,自那之后格雷就没再让他俩来过。
“到底是不是第四阶段了?”
傅涵问完,兰休也没有回答他,只是坐在床边帮他做着腿部按摩。格雷说这样能加快腿部血液循环,延缓机体组织的坏死。傅涵觉得根本没用,该烂还是烂的很快,不过兰休却每天都坚持着这种毫无意义的行为,大概已经根深蒂固成了一种执念。
到了晚上,格雷来给傅涵换药,跟兰休两个人一起拆他身上的绷带,浓烈的腐臭味弥散出来,所有人都是强忍恶心继续往下拆。绷带跟身上的腐肉粘连在一起,往下撕能听到很清晰的刺啦声,有时候撕扯下来的是绷带,有时候扯下来的是皮,甚至是一块一指宽的红肉。很快,地上就堆了一层沾着各种组织液的绷带。
格雷拉开急救箱的拉锁,从无菌盒里取出手术刀,在灭菌灯下照了照,刚要往上靠就被兰休抓住了手腕。
“别动了。”兰休抓着格雷,把他手里的刀抢下来仍在了桌面上。
这已经不是忍不忍心的问题,而是真没什么能下刀的地方了。整个上身的皮基本都连带着绷带一起揭掉,里面的肉也是长得不如烂的快,原本上军校那一年锻炼出的肌肉,都被割零零碎碎,整个胸膛就像是一幅破碎的拼图,东缺一块,西缺一块。
看兰休脸上的表情,格雷叹口气拍拍他的手背,“那就听你的不动了,不过,这么下去恐怕会烂的越来越快。”
毕竟毒素感染就会加速躯体的腐烂,割腐肉同时也是在减少身体里病原的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