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轻欢柔柔一笑,“我明白不论你做什么都是为了我好。我都明白。”
南泱听到她这样毫无底线地信任自己,眼睛一酸。
“我只是怕你自己洗的话,会弄湿伤口。我怕伤口明天化脓,你会很痛,所以我想帮帮你。”轻欢收紧了胳膊,脸微微一侧,由南泱的肩头看着那张清冷面庞,“我可不可以帮你洗澡?”
南泱沉默了许久,久到轻欢以为她是在用沉默来表示拒绝。轻欢抿了一下唇,缓缓松开她的腰,手已经下垂到她的腿侧时,忽然听到前面这女人轻声说:
“帮我解扣子。”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被南泱用寡淡的声音念出,却宛如巨石打进广阔心海,瞬时激起了千万层涟漪。
轻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扶住南泱的肩,使劲闭了一下眼睛,稳住自己忽而躁动的心跳。然后她引导着她慢慢转过来,眼眸低垂,不敢上抬,手指放到白衬衫的第一颗扣子上,慢慢地把它从扣缝中推出去。
她不是第一次看南泱的身体,但她在解扣子的时候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悸动。就像拆快递的小姑娘,明明知道那小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却仍压抑不住在拆盒子时的焦躁与期盼。
衬衫被尽数解开,对面的女人很配合地沉了一下肩膀,将衬衫脱了下来。
匀称的比例,细瘦的腰背,单薄的内衣,狰狞的疤痕。
左胸心脏位置一道,腹部长长短短五道,腰侧细长的两道,手腕那片飞溅状的片形瘢痕上还叠着一道。这副漂亮的身体像是被活生生撕裂,然后又狼狈地拼了起来,裂痕那么明显而恐怖,光是浅浅地看一眼,也能想象出它浴血翻绽的模样。
轻欢第一次见这些疤时,好奇多过心疼,或许是因为那时她和南泱的关系还没有太过深入,她也还不懂爱一个人该是什么样的心情。可如今,她每每看见这些疤,人就跟沉进了冰窖般,浑身疼得喘不过气来。
心爱的东西碎成这样,她怎么能不心疼?
指尖小心翼翼地抚过腹部那几道又长又宽的疤,她鼻腔酸得发痛,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到底是谁?谁那么凶,把你划成这个样子?”
南泱勾了一下唇角,抬起手,摸了摸轻欢的头发,“还好,不凶。”
“从小到大,别人再怎么欺负我,我都没有恨过谁。”轻欢咬住牙,强忍着往下掉的眼泪,“我第一次这么恨一个人,你这么好,那个人怎么能忍心对你……”
“轻欢,”南泱温声打断了她,“我不恨她,所以,你也不要恨她。”
轻欢泪眼朦胧地看向南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