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李家、郭家……他们剩下的股份,你不要了?”
“加上利夫人的3%,我不到17%。如果不要管理权,再加上那样的约定,邵家应该是能接受的。”陶知命一字一句地说道,“李家,郭家,他们的不动产公司压力更大。如果我继续接手他们手中的无线台股份,邵家一定会继续发动力量砸盘、压低股价的。那我已经投进去的4000多万米元,都有可能跌破之前的收购价,亏损严重!”
陶雅人淡淡地说道:“你马上就有12亿米元,在乎那一点点小亏损吗?长期持有在手上,用心经营,不是很快就会涨回来?”
陶知命目光森冷:“雅人君,马上就是年底了。小野寺财富,需要分红的!”
“好了。”陶雅人忽然笑起来,“我也只是建议。你想怎么运作,当然由你来决定。陶家的利益重心,也是在霓虹。副都心计划才是重中之重,那么,信托慈善基金会长的事,你还是坚持那个意见吗?”
“对,我坚持。”陶知命才不愿意将来去背那个锅,“我觉得,岩崎桑是更合适的人选。”
“……又在试探陶家和岩崎家的关系吗?”陶雅人一副无语的模样,“你几乎是唯一合适的人选了,怎么就觉得这个位置将来会有那么大的风险呢?”
“我提倡设立这种机制的时候,又没想到它会发展到这么大的规模,可能影响那么多人。”陶知命直言不讳,“如果泡沫不可持续,一旦不动产的价格出现雪崩,尽管信托慈善基金在此刻帮助了很多人,但将来仍旧会被赋予完全相反的解读。我不想成为背负了不动产贷款债务的万千破产者仇恨的对象!”
听他把这个话挑明了,陶雅人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你就试试劝说岩崎家主吧,如果你能成功的话。”
陶知命不管这个,又急迫地问:“软银上市的事呢?”
陶雅人就更觉得他现在缺钱了,因为软银如果能够成功上市,他之前投资的20亿円,就能一次回报很多。
“等你把香岛的事处理好,十一月份和那个孙君一起去米国面谈吧。”
陶雅人随口说完,就拿出了已经拟好的借款合同,嘴里还埋怨着:“我知道你还有怀疑,那就先由我让步,付出对你的信任吧。不过,希望你把目前的局面稳住之后,还是尽快考虑媒体行业的事。别以为现在尽力避免风险,到时候就能置身事外。你毕竟是信托慈善基金的首倡者,如果到时候你获利巨大又没有掌握一些媒体力量,你以为那些财团不会把矛盾的焦点往你身上引吗?”
“我当然明白,所以才说,我的利益重心在霓虹!”陶知命拿了过来,仔细地审视着,嘴里说道,“与其现在去香岛与我不熟悉的那些人交锋,不如先专心在霓虹配合你做那件掌控霓虹经济新闻社和东京电视台的事。”
“所以说,如果做到了,你担任信托慈善基金的会长,将来也可以往更有利的形象去塑造啊!”
陶知命就笑道:“那也该等到时候再接任。至于之前的会长……不如让更需要这份荣誉的人来担任?”
他现在不用演了,是真心在笑。
合同没什么问题,这12亿米元,他也随时还得起。给百亿米元富豪“雪中送炭”可还行?
而且现在,陶家的立场,包括霓虹现在的局面也更加清晰了。
米国对霓虹的改造,现在遗留下来的最大问题就是权力的架构和财团。
尤其是这些财团,通过资金、权力、产业链,为自己构造了一层层的保护壳。
外来资本的力量想要侵入霓虹攫取更大的利益,也无法做到快刀乱割。
现在,终于依靠国家层面的力量压制,让霓虹必须得再次迎接一艘名为“金融”的黑船。
大财团们和他们支持的力量,选择的是另一次的“赌国运”。
霓虹重要的核心资产,比如国铁,通信巨头,都开始了民营化。对银行、会社在金融方面的限制越来越少,便于他们与外来资本一起,汲取普通平民的财产血液。
大财团们一边在国内壮大着自己的力量迎接将来的变故,一边开始疯狂出海,购置资产、布局所谓“在海外再造一个霓虹”,分摊风险。
而三重野复这样的人眼见势不可挡,干脆推波助澜,加速整个霓虹经济的资本化,手握诸多金融工具而不用,期待能够“涅槃重生”,让将来新秩序的构建能够少一些来自财团的阻力,到时候出招就能起作用,树立央行在引导经济运行上的权威。
陶家这样的利益代言人,则致力于将这个泡沫催得更大,同时摸清哪些是最适合收割的“优质资产”,为主人们布着局。
谁都不知道霓虹将来会发展成什么样,所以谁都在为自己积攒着工具。
不论是将来的选票,还是能够指点江山的媒体,又或者是更加纯粹的:钱。
陶知命觉得自己也隐隐看到了岩崎龙之介的计划和倚仗:这个腹黑的家伙,这次大概是准备亲自背刺三菱了。
而他依靠的,当然就是爸爸们的力量。
财团在战后开始发育了这么多年,外来资本也只有依靠财团内部的力量,才能分而治之、打散再重组。
那么巨大的泡沫崩灭,必定有财团要覆亡,要重组,更换掌舵人。
就是不清楚岩崎龙之介要献祭出去的,是什么人?是不是有他陶知命。
这些就在后面好好来看吧,不用说,之前的担心是没必要的。
每一个财团里,都会有垂涎陶知命这块肉的一派,也有想和他一起共同发展的一派。正如每一个财团里,面对这艘金融黑船带来的莫测未来,一样会有带路党、骑墙派和真猛士。
分清敌我,然后妥善谋划便是。
陶知命爽快地签了字,又多了12亿米元小钱钱可以用。
他的这个爽快看得陶雅人很开心,越爽快,越说明他很需要这笔钱。
果然需要和他关系更近之后,才能看到他身上的一些弱点。
现在已经发现了两点:女人,还有他喜欢用大手笔去做事。也就是说,赌的心性比较重。
之前,他都赌赢了,这当然是因为他确实很聪明的原因。
但这一次在全世界绝大多数人、或者几乎所有人都没料到的史无前例的大股灾里,他虽然判断对了趋势,却仍旧因为布局太大,不得不将很多资金放在金融市场里获利。
结果开始栽了啊。
开始栽了就好,陶雅人很希望他栽的越来越多。
于是收好了协议,陶雅人由衷地笑起来:“大郎,今天开始,你就是陶家最亲密的朋友之一了。”
陶知命也由衷地笑起来:“我也姓陶,可能这就是缘分吧。”
两个人都笑得很开心。
陶知命心里很爽:你是拿钱到亚洲搞风搞雨的,我重生到海外,却正是来掀风作浪的啊!
可是听哥一句劝,未来的水很深,哥把握得住,你把握不住。
这不,你还亲自送钱给哥花,为我们友谊的小船打着随时能散架的补丁,让哥将来求你别揭掉补丁。
然而哥不怕啊。
这友谊的小船,说翻就能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