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同始皇开国定朝纲,安天下,如今早已是一等公爵之位,世袭罔替,难道如今功绩还不够青史留名吗?还要什么样的功绩,能比许家如今的威名更高?什么样的功绩能如许家一般威慑诛国,能震慑边疆?既然许家的荣誉已如烈火烹油一般无人可比,为什么还要让后代子孙源源不断的往里跳?非要落得一个满门男儿尸骨无存的下场?子孙后代便是躺在功劳簿上吃老本又能怎么样?”
何小尾指着门楣上镶嵌金边的御赐牌匾:“开国始皇曾赐下牌匾,称许家为镇国柱石,许家家训,生为民,死为国,就算如今太平盛世也不曾辜负这四个字,为了保家卫国,许家每一个儿郎都不怕死!”
“可是现在,在这繁华京城!整日吟诗作对吃喝玩乐的人却比这些死于护国卫家的战士还要荣耀!凭什么要这为家国而死的英灵们落一个坑害同胞的名义!凭什么?”
何小尾转身,手指直直的指向丞相府门口内,那放在院子里的好几口棺材:“现在你说是我祖父害死了你儿子,可是谁害了我祖父,又是谁害了我许家的男儿?我们府里的孩子,十岁就要跟着父亲上战场,你们谁家能舍得送十岁的孩子战场赴死?谁舍得?”
声音不断提高,连串的提问如惊雷,搅的她心中剧烈难当,全身都在发麻发痛。
围观的百姓们被这番话震得热泪盈眶,被这份忠肝义胆之心感到酸楚难当,转过头来,义愤填膺地看着前来闹事的小人。
脸上带着疼痛,四次都捂着肚子的许久诺跪在地上痛哭道:“老天爷,你睁开眼看看,这就是许家拼死守护的百姓,如今满门男儿死在疆场,居然换来这样的污名!祖父啊!年平日里总说要舍生忘死,护国救民,可是如今谁来救我们啊?”
听着许久诺跪在地上痛哭的声音,许守信原本死死咬着的牙慢慢松开,忍耐了多日,终于转身痛哭。
身后一众穿着孝衣的奴仆们早就热泪盈眶,有的直接跪在地上痛呼着自家主子的名讳,有的紧攥着自己手里的木棍,恨不得把人直接推出去乱棍打死。
为在丞相府门口看热闹的百姓已经泪流满面,他们为这份风骨而钦佩不已,用衣袖抹着眼泪,咬牙切齿的骂着在相府门前闹事的士兵家属。
“刚刚那个又哭又闹的男人是村里李二麻子的爹,他就是一个见利忘义的,从前就没少想要把李二麻子给卖了,现在居然盼着自己儿子直接去死,人家丞相府保家卫国的男儿都死了,还为伤心哭闹,他倒是好大的脸,直接过来闹,分明就是想要讹钱!”
“不要脸的东西,虎毒还不食子呢,居然想着让自己的儿子去死,人家家里现在那么大的丧事,他还好意思过来讹钱,就应该把他们这帮人全部丢到战场上,让他们受受折磨!不识好歹的东西!”
“如今,丞相府的男人们都死了,可是周围的家国已经攻占了边疆,他们虎视眈眈,恐怕以后再也无人沙场征战,保家卫国了!”
“怕什么,我就就让我的儿子去参军,咱们也拿起自己手里的刀,保护家国!咱们相府里的女子也是顶天立地,都是好样的!我们跟他们拼了,把那些试图欺负我们的人狠狠地踢出去!”
那个人说完,百姓们便齐刷刷的看着那站在府门口的何小尾,她的眼睛中含着泪水,神情冷漠,如同冰霜,倒在地上的二姑娘被两个丫鬟扶住,才勉强站住,看着周围的百姓心里很是难受。
“这群脏了心的狗东西,都不知道什么叫做死者为大,这个时候赶来相府的门前闹,就不怕寒了相府的心?”
周围围观的百姓有的已经哭出声来,他们的情绪互相感染,逐渐群情激愤,恶狠狠地瞪着那群在门前企图闹事,讨公道的人,跪在队伍最后方的男子悄悄哄开,准备趁人不备偷偷溜走。
原本闹得最凶的李二麻子的父亲恍恍不安,把自己抖成一团。
看着周围那些眼神恨不得要把自己生吞活剥,左看右看也无甚可躲,便直接上前硬着嘴说道:“你们现在的权利是大,可是有人会嫌功劳太大吗?当然是越多越好!”
眼睛里含着泪水的虚荣心,跨步向前,咬牙切齿的骂道:“你还敢提功劳,什么样的功劳能让丞相府那么多棺材在正厅都摆不下,只能委屈在这光天化日之下,什么样的功劳能让我祖父痛失丈夫,痛失儿子和孙子,你们既然敢来到门前大闹,那你来告诉我,我们还想要什么样的功劳?”
在一旁的百姓纷纷被徐守鑫的话所感动,情绪越来越激动,有的青壮年男子已经撸起袖子,嘴里开始骂人,恨不得直接上前把这帮人给活劈了。
“怎么会有人没良心到这个样子?人家全家的男人都死了,你们还在这里没完没了的闹事,信不信我们把你们打死!”
卢布同江无忧带着自家护卫,压着两个被绳捆住满身都是血的人,骑着高头大马慢悠悠的往着丞相府走。
两个人正在商量一会儿怎么同丞相府的人说这件事的时候?卢布就远远的看着下午门前围了好些人。
“江兄弟,我就先去看看你带人,随后过来,可千万别抢我的功劳啊!”卢布说完这话,快速的夹了一下马肚,跑了出去。
江无忧面色不显,脸上只有淡淡的笑意,眼神却是十分冷漠深沉,他看见了站在丞相府门前一身素白孝服的何小尾,转过头来,吩咐道:“派两个护卫,先把这人带过去。”
“是。”一旁的守卫点了点头,应声说道。
一想到自家奴仆禀报的纸条的事情,江无忧脸色变越来越沉静。
虽然到了如今还不知道那纸条究竟出自哪个姑娘之手,甚至不知道那个人知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可是那个送纸条的人选择了按兵不动,没有提出任何要求,也没有试图拆穿自己的身份,自己便只能以不变应万变静静等待。
不过恐怕纸条这件事情铜那个手段高深的丞相府养女脱不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