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真真和江无忧有了情谊,那自己就得另做打算,之前和母亲商量的法子就不能再用了。
女儿的平安最重要,可平安之余能让她这辈子过得平安如意也很重要。
眼下相符,身后站着京城里所有的百姓皇帝,一时间还不会拿相府如何?如果女儿真的对这个商人有情义,他这个时候就要开始重新谋划,只有试过江无忧人品,才敢把女儿托付给他。
江无忧那样的容貌气度怎么就是一个商人?如果女儿跟了她,就不仅仅只是低嫁了,在这世人的眼中看来,就是自甘堕落。
普通的人家哪有把女儿嫁给商家的道理,别说是丞相府这样的百年荣耀,列国皆知的簪缨世家,不过是在须弥之间赵氏的心里,已经百转千回。
何小尾望着赵氏变幻莫测的脸,磊磊落落的对着赵氏开口说道:“今日我去城外凉亭送人,遇到他,便说了两句话,不过女儿让海生去找江无忧商议此事的原因,并不是觉得有几面之缘说句话就能够在江无忧那里得到个面子。”
她一边扶着自家母亲,一边往前走,低着声音从她慢慢解释道:“母亲,你细想想,自从这个江无忧进入京城,每每一掷千金的作风,他要的就是在这京城里扬名,甚至在整个天下证明,他把江国第一富商的名号变成天下第一富商,让天底下所有人都知道有他江无忧这么一号人物。”
“而今,在大吾国之内,丞相府举国瞩目,对于江无忧来说有什么比一口气吞下相府手里所有的铺子农庄,能让他更快达成目的的?”
何小尾站在房檐下时,在心里都已经盘算过了,江无忧当初在宫宴上说要等到京城灯会过后再走,为什么无非就想借着灯会天下文人雅士聚集京城之时展现财力,好打响自己天下第一富商的名号。
可是如今因为相府的丧事,这个期望怕是要落空。
既然如此,何小尾便用机会把这个机会送到江无忧面前,江无忧那么聪明的一个人绝对不会错过,能像天底下所有人展示财力,又能让相府欠他一个人情的机会的。
赵氏看着女儿内敛锋芒的眼睛,握住她冰凉的手,开口问道:“这江先生,不管是外貌还是品格,都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你对他就没有……”
一直没反应过来母亲的话,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又被母亲弄得哭笑不得,何小尾开口说道:“娘亲,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自己什么样子,我自己心里可清楚了,这辈子打定主意都要赖在母亲身边,更何况现在我们相府举步维艰,哪里有余地允许我有这样的小女孩的心思?”
不等赵氏开口,她又张口说道:“母亲不管是什么事我们都等到这一次,祖父和弟弟们的丧事过了之后再说?”
赵氏被这番话说的眼眶发红,哽咽着点点头。
只见贾老先生被一个小仆从搀扶着走了过来,行了礼,急急忙忙的开口问道:“从祖籍来的四爷呢,走了吗?”
这位贾老先生是相府的老人了,世世代代都在相府里生活,可以说,一辈子都在为了相府,单精竭虑。
贾老先生,这些年一直在相府最为要紧的帐房工作,在银钱调度上都归他在管,所以不管是相府里还是在祖籍都很得人望。
刚才从祖籍来的老爷端着架子来找事,童嬷嬷变立刻派人去找这位老先生来镇场子,没想到何小尾过来,不过一会儿就将此事个敲定,等着贾老先生过来,到底是晚了一步。
“刚才母亲和我已经答应了族长提出来的要求,打算变卖相府手里所有的铺子,农庄田产凑足这笔钱,如今,伯父已经去前面上香,禀告祖宗和父亲了”!
“老朽去找他们理论”!贾老先生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向着前面跨步走过去
赵氏原本要唤主角,老先生却被何小尾攥住了手,她深深地看了一眼老先生的背影,收回视线沉稳的看着,开口说道:“母亲就让他去吧,还能添上一把火,正好!”
院子里的灵堂,摇曳的烛火之下,祖籍来的男人,正正经经的叩拜行礼。
他跪在蒲团上,开口一一交代:“堂弟,伯父,你们虽然已经去了,可是弟妹是个守承诺的,之前伯父说着要给宗族修建祠堂和祖庙的事情,弟妹如今都已经答应下来了。”
许守信一听到这话,立刻按照事先交代好的怒道:“什么你说我母亲同意了?”
“小姐!”一旁的海棠做戏,伸手去拉她的手。
“你放开我!”许守信甩开了海棠的手,张口就说道:“母亲为什么要答应这起子小人的讹诈?我们相府倾家荡产,怎么才能凑齐这四五十万辆?母亲怎么能答应?如果真的倾家荡产,我们这些人该怎么活呀?”
“小姐!”海棠在一旁憋着气假哭。
许守信情绪看起来更加激动:“更何况,这件事情如果是真的,为什么祖父上来不交代一下,前来上香,反倒要说相要依靠宗族庇护,让我们拿银子保平安,就跟强盗一样,母亲那么要强,为什么要服软?我们相府凭什么服软?这些年来,他们从我们这里拿走的银子还少吗?我父亲祖父,我的兄弟们,尸骨未寒,你们这些宗族里的人就逼着我们孤女寡母的在这里用银子买平安,你们和乡间恶霸有什么区别?”
许守信的嗓门大,又是习武出身,这一嗓子吼,把所有的宾客和百姓都吸引过来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