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前意识到胡老头是有某种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说。/p
“等我换身衣服。”/p
胡老头摆了摆手，转身走进了门卫室。/p
沈前安静的等待着，直到过了十几分钟，胡老头才终于推开门走了出来。/p
阳光洒下，映照在胡老头皱纹密布的脸上，他身穿打理得平平整整的戎装，没有佩戴军衔，脊背挺得笔直，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p
一股昂扬的气势，便从那看似苍老的身躯逸散开来，在这清晨刺得人有些睁不开眼。/p
这一刻，胡老头不再是那个破落的小区保安，而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山海强者。/p
胡老头手里捧着一束白菊，当先朝小区外走去，同时用眼神示意沈前跟上。/p
……/p
“我本名叫胡非为。”/p
靖城的街道上，沈前和胡老头并肩而行，听着他缓缓开口。/p
刀九不远不近的跟在两人身后。/p
“这名字还有些耳熟。”沈前开始思索。/p
“我是53年的省状元。”胡老头直接说道。/p
沈前惊诧的看了一眼胡老头，随即又是释然。/p
或许是接触的状元多了，反而没有那么惊讶了，五师兄凌霄是47年的省状元，石定言一百多年前也是状元……/p
嗯，状元只和状元玩，一点都没毛病。/p
而胡老头又是靖城本地人，靖城历史上的武状元屈指可数，沈前估摸着以前是在某些记载里看过他的名字的。/p
2253年，就是四十四年前。/p
“你去了……军武？”沈前瞥了一眼胡老头身上的戎装，若有所思道。/p
“准确的说，是江中军武。”胡老头脸上出现了缅怀神色，“我们那个年代的状元，大多都去了那里。”/p…
难怪以前网上会有江中军武非状元不录取的说法，沈前恍然。/p
“后来呢？”/p
沈前对于一个状元郎如何变成了保安大爷的故事还是很感兴趣的。/p
“四十年前，我从江中军武毕业，当时我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进入江中军直接担任中层士官，另外一个……则是留校任教。”/p
胡老头接着说道。/p
“您去了军队？”/p
沈前这么说，是因为胡老头可能身份是装的，但残疾却绝不是。/p
堂堂山海，不知道是何等严重的创伤才会瘸腿，而且看样子还治不好，沈前估摸着这种惨烈事件发生在战场上的可能比较大。/p
然而，令沈前意外的是，胡老头却是摇了摇头。/p
“我留校了。”/p
胡老头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浮现了一丝笑意，那笑意之中饱含着深情。/p
“因为一个女人……她也留校了。”/p
“原来是一个爱情故事，和我想的不太一样。”沈前感叹道。/p
“臭小子，你懂个屁！”/p
胡老头露出了本性，骂道：“你知不知道对于一个少年来说，爱情有时候就是人生？”/p
“……似懂非懂。”沈前想了想，诚实的答道。/p
“或许有一天你会懂的，如果不懂，那你真是悲哀……也不对，你小子可比我潇洒的多了，青梅尚在北都，靖城又多了个竹马。”/p
胡老头不知想起了什么，似笑非笑的看着沈前道：“年轻人，会玩。”/p
“胡大爷，虽然我们比较熟，但你也不能污蔑我，什么青梅竹马的，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沈前正色道。/p
“呵，你们在天台上喝的酒瓶子还是老子我收拾的，你在这装个鸡儿！”/p
胡老头冷笑道，“你送那小姑娘出小区的时候，她分明都挂在你身上了。”/p
“你怎么还玩偷窥的？”/p
沈前脸上有些挂不住。/p
“小子，敢做就要敢当，有人年轻时陷入爱河，也有人年轻时风流倜傥，不好说哪种人生更精彩，但我觉得你小子至少有一点很幸运。”/p
“什么？”沈前好奇问道。/p
“看你现在的势头，王侯指日可待，至少，你小子不用担心有选择困难症。”胡老头嘿嘿笑道。/p
沈前反应了一会，才意识到胡老头指的是王侯的那个特权，即婚配自由。/p
上次王侯们聚会，沈前就从他们的谈话之中知晓，美丽大方的洛神伯就有两个丈夫。/p
王侯繁衍后代极其困难，但一旦诞生子嗣天赋却绝对在基准线以上，这大概是这条法令制定的初衷。/p
“胡大爷，话题歪了，您继续。”沈前把话题纠正了回来。/p
“当时她选择当了助教，而我去了行政体制，到二十多年前她结婚的时候……”/p
“你等等！”/p
听着不太对劲的沈前打断了胡老头，“什么叫她结婚的时候，她不是跟你结的婚？”/p…
胡老头略微不自然的咳嗽一声，“小子，并不是所有感情都一定得有结果……”/p
“狗屁！”沈前不能同意的反驳道：“你这就是纯纯的毒鸡汤，喜欢就追，追不到就算逑，早点去喜欢下一个，深情没有错，但只感动自己那就很有问题了。”/p
胡老头沉默了下去。/p
沈前又有些不好意思了，拍着对方的肩膀道：“其实我这也也是网上看来的鸡汤……不用在意。”/p
胡老头翻了个白眼，重新酝酿了一下情绪，眼神又变得深沉了起来。/p
“到了十几年前的时候，她已经成为了江中军武最年轻的教授，而我，则是保卫处最年轻的处长……”/p
“合着您以前也是干保安的啊？”沈前啼笑皆非。/p
“你小子那是什么眼神，江中军武的保安能是一般的保安吗？”/p
胡老头怒道：“老子当时已经突破山海，而且是少校军衔，要不是考虑到资历问题，中校军衔也绝对没跑……你见过什么保安能授校官军衔的？”/p
“有道理，您老继续。”沈前乖巧的没有反驳。/p
“后来啊，后来……就发生了那件事情。”/p
胡老头的语气变得低沉了起来，“那件几乎颠覆了一切的事情。”/p
沈前本来想问是什么事情，却忽的想到了什么，下意识问道：“胡大爷您说的……是十年前那件事吗？”/p
这时，胡老头突然停下了脚步，抬头看去。/p
沈前这才意识到两人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靖城的公墓。/p
公墓坐落在一座矮山上，沈前跟随着沉默的胡老头一路往里，又绕过了一条偏僻的小路，最终来到了矮山的背面。/p
眼前，是一片略显荒芜的区域。/p
在那稀疏的枯黄植被的掩映之中，有着一块块陈暗的石碑伫立，斑驳的碑文甚至已经模糊了字迹，和公墓正面那些在阳光照射下的光洁墓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p
“他们都曾经是靖城的骄傲，不该葬在这无人问津的下风下水之地，不该啊……”/p
胡老头凝视着那些墓碑，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p
/p只想稳健的我被挂机成了武神。